意進出內苑;二則宮內各人須要謹言慎行,不得擾攘。所以……”他為難地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笑笑,回身上了馬車打道回府,心裡卻難免打鼓。莫非又是出了什麼亂子?可是估計目前是不得而知了。這道聖旨一下,相當於讓宮內宮外斷了訊息,也堵住了是是非非的嘴。只要沒有葉子和她兒子的事,也就罷了。

奐兒掀了窗簾向外看了看,轉頭向我道:“格格,我問過馮才,這就是十爺的地方。”我心中一動,點點頭,下了車。面前是一幢黑乎乎的宅子,黑漆漆的大門緊緊關住,似乎關住的也是重重黑夜。

十阿哥上月回京,當天便舉家搬入了這宅子,道是就此“閉門養神”,從此願足不出戶,靜心思過。我聽聞此言,深知十阿哥就此便開始了他的監禁生涯。而無論怎樣,我都要見他一見。

當下上前拍門,要門房進去通報。那門房吞吞吐吐道:“爺……爺不見客,誰也不能見。”第二次被人攔了。我聳聳肩,笑道:“我偏要見。告訴爺,芷洛格格到。”那門房仍是攔在我身前,沒有動彈的意思。我推開他,直接衝裡面走去。

半個人影也沒有,我停在偌大的院子裡,茫然得根本不知往哪邊去才好。忽然一個人影從側房裡衝我小步跑來,不是十阿哥是誰?他毫不遮擋滿臉喜色,拉著我的袖子,道:“你竟來了!”我見他臉色甚差,以前的胖現在卻變成了浮腫,顯得整個人都憔悴至極。只有打起精神道:“為何不來?我是不能,不願,還是不敢呢?”十阿哥慘然一笑,緩緩鬆開我的手,道:“我自然知道你重情誼。”說罷引我向裡屋走去。十福晉親自給我奉茶,貨真價實地欣喜著,看去真讓人心中不是滋味。這府中的寥落孤獨,局外人有誰會明白?今日的十阿哥,往日的十三,莫不如此。

“八哥可好?”十阿哥急急問道。

我一怔,道:“我也不知。”他默然不語,良久方道:“我卻忘了,你已不是他府上的人了。芷洛——你如此逍遙,似不懼老四,又特來看我,自然更不忘八哥情分——你到底是誰的人?我真糊塗了。”我笑笑,道:“誰的人也不是。從此後,一切自有我自己作主,任誰也管不了,任誰也勉強不來。”十阿哥也笑了,搖搖頭道:“哪容人作主?你看我便知。”我不禁也有些黯然,出了會兒神,方道:“十爺,這便是你們的命,早就選好的了。順著它,反而會好過一點兒。何況——就算贏了又如何?如今皇上他不是也日日心煩憂慮,比你尤甚麼?你的好哥哥們鼓著勁兒找他晦氣,狠了心讓他不得安生。做皇帝做到這份上,又有什麼意思了?”十阿哥哼聲笑道:“不該是他的東西他要搶,隨之而來的當然他也應受。如今就看誰熬得過誰了,看是他的人多,還是我們的人多。”我嘆了口氣,道:“有什麼用啊?我告訴你,沒用!怎麼你們沒一個能老老實實做個王爺,有錢有閒,好好過日子呢?就是瘋了。”十阿哥被我逗樂了,道:“又說傻話!”我一想自己這時說這些,是有些孩子氣,不禁也自嘲地笑。這幫人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吧,該來的事一件一件慢慢來,我旁觀便是。

十阿哥想了想,忽道:“我知道你為何不怕他了。因為——杜衡,對也不對?”我心裡訝異,轉念一想,驚道:“你竟也知道杜衡?你留意到杜衡?果然京中謠言,始於你們八爺黨,對也不對?”說完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

十阿哥也忙起身,慌道:“說得好好的,這是怎麼了,臉色都變了。”我定了定神,沉聲道:“別的都無所謂,扯到她就是不行。”十阿哥低頭道:“你和她感情甚好,我們自然知道。只不過這是避無可避的事,有把柄不用,那是傻子所為。講了仁義道德,可就輸定了。”我頹然坐下,道:“的確是你們。我早就猜到,如今不得不確信。”十阿哥走到我旁邊,拍拍我的肩,道:“別怪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