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百個窟窿。我心中來不及多暗罵自己,只能強自冷靜,故作驚訝狀地看著十格格,反正我們兩個坐在一起,又有誰能聽出那話出自誰口——對不住瞭如兒,你的身份立場,說這句話倒是肯定無妨的,好歹幫我擋一擋駕吧。

十格格本來也是一臉詫異地看著我,隨即反應過來,咬著牙惡狠狠地掐了我的胳膊一把。

我倒吸了口涼氣,卻是自知理虧,不敢還手。忍不住偷眼看向中間,卻正見康熙爺的目光掃了過來,隱隱好像帶著絲涼氣,我只覺得頭髮都要豎了起來,忙低頭看地,決計不敢再抬頭,再也提不起精神關心所謂的“斗酒”,只等這戲散場。

可是康熙爺三人卻是漸漸也沒了什麼動靜,我耳邊淨是各桌之間格格阿哥們的說笑聲。不知過了多久,正心中納罕,忽聽十三笑道:“老十的酒力終是不行,皇阿瑪,改日我再獨個兒和您比試!”康熙爺的低笑聲傳來:“朕還怕你不成?今兒就罷了,只算老十敗了便是。下去吧!”我終是忍不住抬頭,卻一眼見到十阿哥的腳步略有踉蹌,臉色卻是蒼白,沒有酒醉之人的紅通血色,直直坐在八阿哥身邊。再看十三,雖是笑盈盈地坐下,眼裡卻也有憂慮之色。這是……

還來不及細想,只見又一齣戲已經唱罷。三阿哥胤祉正起身笑道:“今兒個皇阿瑪如此興致,不如按老規矩,請十三弟給我們唱上一曲如何?”太子爺卻接道:“兒臣聽說芷洛格格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歌舞更是出眾。皇阿瑪,今兒莫不如來些新鮮的,請芷洛格格獻唱如何?”我愕然地看向太子爺,只見他意味深長地瞥了我一眼。我心中一動,剛剛我的那句話雖說無傷大雅,卻也終歸略有不敬,他這是在幫我找“將功折罪”的法子呵。唉……

只聽十二阿哥胤祹也是笑道:“二哥說得不錯。這個我最有數。上一次芷洛唱歌還是在蘇嘛媽媽85歲壽宴上,當時全席的人只聽得丟了神,連蘇嘛媽媽都是稱讚得緊哩!”我不禁哀嘆,兩位爺,你們這是幫我,卻也是害我啊!一想到我曾經在全班面前唱歌,結果被哄上去,卻是被轟著下來,真是不堪回首!更何況今天還是在康熙帝的面前,對著這麼多雙眼放光的人。而我剛才,已經形象盡失。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康熙爺已是笑道:“好!咱們也聽聽,看是什麼樣的歌聲,讓人如何就丟了神?”我苦笑著磨磨蹭蹭地站起來,今天可是沒有葉梓幫我圓場,正想著是裝暈倒,還是硬是拖著身邊的十格格上臺掩護。身邊十三桌上的酒杯突然滾落,十三俯身撿杯,快速地低聲道:“我陪你。”我全身一凜,心中直覺地說,不行。衝十三微微地搖搖頭,兀自離席上前跪倒,空曠的廳中只有我一個人,正面便是那正襟危坐的康熙爺。我站起身來,任由自己浸泡在那逼人的氣勢中,反而冷靜下來,心中已經略有了些譜。

“芷洛不才,獻上這首曲子是我自己所作,只盼不會有汙清聽。”我心中不住地向原作者道歉,親愛的作者大人,我也是身不由己,不算侵權吧。

我直立在眾人中央,唱起了大學軍訓時最常唱起的歌——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大清要讓四方來賀

這首歌,當時意氣風發的少年唱來,已是味道十足。我們都被歌中那非同一般的氣勢磅礴和淡淡的蒼涼寥落所感,雖是每天都要唱上幾遍,卻是從不厭倦,反而越唱越勇,只覺得它是那麼適合軍營中朝氣蓬勃的一群。

我卻從沒想過在今天,這首歌卻更加的應景。我彷彿看到康熙爺——帶著睥睨天下的雄心,八歲即位,除鰲拜,平三藩,平定準噶爾,把到手的江山重新打理,從一個繼承者變成了一個創業者,從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天子變成了今天不怒自威的千古一帝,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