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呆立半晌,忽然輕笑著說。我從未見過她如此神態,真是大駭無比。桑桑兀自笑著,突然間死死的抱住我,渾身發顫,在我耳邊喃喃說道:“這一切是為什麼?誰告訴我……”“寶貝兒,你哭出來吧。”我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只覺心中梗的無法忍受。

“哭不出來。”她的聲音平平,像訴述一個再自然不過的事實。

“那不哭。讓我陪陪你?”我輕聲問。

“我想一個人好好靜靜。”她身子的顫抖漸漸停止。

“好,那現在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兒一早我就去找你,行嗎?”我小心翼翼問道。

桑桑點點頭,似連多說一句的力氣都沒有,我心如刀絞,卻也只能扶著她上了馬車。看著馬車離去的影子,我竟有錯覺,這一切不過是場荒誕的夢罷了。

不是夢。

皇十三子從此在朝堂上銷聲匿跡,人們提到他,便只是故作嘆息的搖搖頭。這位曾經風光無限的十三爺,如今府邸前除了送菜送水的奴才,便是連半個人也不再有。

這還算是皇上念著父子多年的情分,沒有下如對大阿哥般下明著旨。

而佟家花園那位有名的芷洛格格,竟悄無聲息的被一頂小轎抬入了八貝勒府。誰不知當初佟家這位女兒到了婚齡,是如何引這京城裡的王宮子弟爭破了頭,誰又不知,這芷洛格格和那位被軟禁的十三爺是怎樣的關係。而今,就如此不明不白的入了八貝勒府,以她尊貴的身份,連側福晉的位子都沒有封。

對十三的事,這幫皇親國戚達官顯貴都是避而不提,就如同當初的大阿哥,彷彿這個人不曾存在過,而芷洛格格,卻是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笑談。

我的桑桑呵,竟像任何事都未發生過一樣,穿了平日間常穿的那套旗裝,對著鏡子盤起了頭髮,利落的化了個淡妝,靜靜等待八阿哥府裡來人。

倒是我,失魂落魄。

“親愛的,要是敢自殺我就死了,可惜啊,偏偏不敢。”桑桑一笑,轉向我,“再弄成個殉情女,我的一世英名啊。”“桑桑……”第一次,我接不下去她的調侃。

“以前我們總是說,蒼天啊,這日子沒法過了!現在想想,多矯情倆女的,有什麼沒法過,”桑桑哼了一聲,“吃飯睡覺,該幹嘛時就幹嘛不就行了。”我走到她身邊,只覺心中的那些勸慰的詞語,此時都顯得空洞而虛偽。

“格格,八爺那邊來人了。”奐兒進來輕聲說道,倒是像怕驚了誰一樣。

“知道了,我這便出去。”桑桑點頭,站起身子,轉身輕輕與我相擁,良久未動,我感到她手臂突然緊緊攥住我的衣服,一句輕的不能再輕的話飄到我耳邊,“日子我能過,就是想十三,太想了……”我想哭,卻真的留不下淚來。

桑桑放開我,轉身出門,我抬眼望她背影,這短短几天便已瘦了一圈,心中一下子疼得發緊。

“寶貝兒,你別因為我和四爺慪氣了,誰也不想這樣。”她邁過門檻,復又回身說道。

“我們都要好好的。”我看著她就要離去,突然間有千百句要叮囑,卻只能說出這一句乾巴巴的話。

“知道。”她一笑,真的離去。

當晚我徹夜未眠,腦子裡都是桑桑。她在那裡習慣不習慣,八阿哥會如何對她,八福晉又是如何對她?八阿哥知不知道她已有了孩子,若是知道,又會怎樣?最希望自由自在的桑桑,竟以這種方式走進了那個不屬於她的院子。我望著漆黑的房間,抱緊棉被,身子還是止不住的發冷。

我的桑桑,其實從未受過任何委屈。從小便一帆風順,一路考上名牌大學,人長得漂亮,有寵她的父母,有大群的朋友,有好姐妹如我,有愛慕者,有稱心的工作……她一直是開朗而明媚的女子,就算到了這裡,佟佳芷洛的身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