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很,原來一直有人暗中保護著我,怎麼能不好呢?”十三開口笑道,就如平日裡和我開玩笑一樣的語氣,卻聽的我心裡有些發涼,一時間不知如何答話。十三看著我,笑意漸漸消失,眼底盡是無奈,臉上多了絲茫然,“皇阿瑪常說我和他最似尋常父子,卻想不到他也有不防我便不安心的那一天。”我望著十三,認識他這麼久,彷彿他永遠帶著懶懶的漫不經心的笑,鎖拿被釋之後,沒有人再提那件事,除了十三眼中偶爾轉瞬即逝的那一絲黯然,一切都好像和以前沒有什麼不同。他的笑讓人感到安心,和他在一起,如春風般暖暖的舒服,這給人一種錯覺,所有的傷痛他都會慢慢消化,可以承受的起,並不需要任何人去幫忙。可除掉他臉上永遠無懈可擊的笑,十三的心裡又是怎樣一片狼藉?伴隨著大笑而滾落的淚珠,又是怎樣的溫度?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皇子生來就與旁人不同,你們享受的本就是普通人一輩子想都想不到的東西,所以無論願意與否,有些東西都不得不承擔。就如你和皇上,十三,你從小到大,難道真的時時把他當成普通的慈父嗎?他本就是九五至尊,天下只有這一人,和誰也不相同。”我沉了口氣,緩緩道。十三低了頭,長嘆一聲,卻是不語。我心中也是一嘆,他又如何不明白呢?康熙在這君臣父子的角色間尚且也有些轉不過來,何況至情至性如十三?

“旁的我也不多說,我知你不在意那些個虛位。只一句,什麼遲早也會過去。”我低聲說,十三望了我半晌,終於露出我熟悉的暖暖的笑:“不錯,什麼遲早也會過去。”我回他一個微笑,心裡卻還是黯然,十三是從小就養尊處優的皇子,之前又康熙的器重喜愛,更是意氣風發的很。他縱使再灑脫不在意,離權力也是如此之近,胸中也會有自己的抱負,大好的男兒被康熙如此堤防猜忌閒置在家,心中的抑鬱之情又怎是一兩句可以說得清楚呢?

“衡兒,我不瞞你,但你卻不要和洛洛提了。”我正尋思著說些話來開解,十三突然開口說。我一愣,卻發現他神色嚴肅的很。我心裡本就堵著這個問題,為什麼要瞞著桑桑?為了不讓她擔心?若是因為這個理由,那就真的可笑。是覺得桑桑不可以和他一起分擔嗎?桑桑這些日子掙扎,就是為了做一個受十三保護女人?可以陪他笑被他寵著,卻不可以觸碰他的心底嗎?我氣有些向上湧,轉過頭去想要搶白幾句,卻發現十三眼裡的東西我如此熟悉。

臉上的微笑是為了掩飾心中的痛,甚至痛得越厲害,微笑會越自然。留給別人的永遠是從容的氣息,面對自己愛的人,反而會恐懼開啟自己的心,因為太在意。我熟悉這種矛盾的逃避,因為我的好姐妹就是如此。

他們竟然是如此的像。深吸了口氣,我不會和桑桑說,該說的是十三自己。

“十三,其實……”剛開口說了沒兩個字,門突然被開啟,我和十三轉過頭去,那拉氏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

我和十三過去見禮,那拉氏對十三微微一笑:“十三弟快請坐,何必這麼多禮。”卻看也沒有看我,我半蹲著身子有些尷尬,那拉氏若無其事的轉過來向我嗔道:“衡兒,愣著做什麼呢?十三爺來了你就給上這種茶嗎?”“不用那麼麻煩。”十三笑著坐下,我應了那拉氏轉身出門,早有小太監準備了托盤在外面侯著,我接過來端進去,在門口隱約聽十三笑道:“……倒正巧碰倒杜衡嫂子在這裡,幫了我的忙找到……”我腳步一滯,還是帶著笑走了過去,給十三上了茶,退到那拉氏身後低頭站好,那拉氏又和十三寒喧幾句,帶著我一起告辭出來。

“你也去吧。”走到轉彎處,那拉氏淡淡掃了我一眼,目光中充滿了警告。

我和十三單獨兩個人呆在四阿哥書房裡那麼久,確實不妥。雖和他要好,卻也沒在這誰都看得見的府裡堂而皇之的獨處。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