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洗澡,不洗頭,衣服自然也是不洗的。況且,大抵的人都是穿著老羊皮襖和皮褲,有人毛朝裡有人毛朝外,無論如何穿,當然也沒得洗。

一個人一輩子就幾件衣服,裡面可想而知是不是小生物的大本營?

山丹很小的時候到姥姥家,看到母親給姥爺抓襯衣上和汗衫上的蝨子,那個多喲那個大喲!看著真是噁心!

母親和幾個姨姨用擀麵杖把汗衫放在炕桌上擀,就聽到“嗶嗶叭叭”的聲音,那聲音敢和春節放的那幾串廉價的鞭炮相媲美。

山丹小時候雖然也洗頭,但自然也一樣被蝨子包圍著,母親成天價用一碗水給山丹和二蓮篳頭,那蝨子就落在碗裡,像掉入水塘的雞,不停地撲騰中慢慢送了命。

當時洗頭用的是豬胰子,就是用豬的胰腺加小梳打使勁碾到成為一塊可以洗衣的胰子。

一家人過年時最多殺一口豬,所以只有一塊胰子給一家人用,沒有誰捨得大手大腳浪費,也就孩子們輪流幾個月洗一次頭用用胰子,平時寶貝一樣收著。

洗澡的事是從改革開放後,在鄉里衛生員的走村串戶的大力宣講吓,人們開始意識到衛生對人體健康的重要性才開始的。關鍵的是沒有一間房是可以用來洗澡的,也沒有自來水籠頭可以來水、下水道可以出水。

於是,大家因地制宜,每家買一個大大的鋅鐵盆,加半盆熱水坐進去洗,一家人其他人出外,只留一個洗澡的在家,拉好窗簾,鎖好門。個個人開始洗澡時都羞答答地不敢注視自己的身體,好像窺探了什麼不該看到的秘密。

漸漸地大家也習慣了過段時間就洗一次澡,水是地下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日子慢慢好起來,大家也有了香皂、沐浴液、洗髮水了。

隨著衛生的提高,侵蝕蒙古高原人多少年的小生物慢慢絕了種。

山丹上大學後,第一次去公共大澡堂去洗澡,差點羞死!

她跟著一個同學磨磨蹭蹭到了澡堂,看著一個個赤條條的女人,心慌臉紅。

看著大家鎮定自若地各忙各的,沒有人注意她,山丹才慢慢脫去衣服,用一條毛巾遮遮掩掩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去洗。

澡堂子中間是一個長方五米的大水池子,冒著氤氳的白氣,氧氣明顯不夠用,周圍圍著一圈人搓搓洗洗,每人一個臉盆從水池子舀水出來洗。

邊角有兩個淋浴的籠頭,水柱直衝衝地澆下來,嘩啦啦地流,一群人擠成一堆在搶澆下來的水。

山丹看看大家你爭我奪的場面,感到很是可笑。

一個個看似漂亮的女人身上搓下的都是一層泥!一個個泥卷兒打著轉掉在地上,地上的水流沖洗著那被一層層人皮覆蓋的暗灰色的水泥地板。

如今,山丹也一樣神態自若地出入於這個學校唯一的公共大澡堂。每一次二毛錢,一個月洗一次。每次洗完澡身體的舒爽會給山丹帶來身心的愉悅。

六十一、天賜良緣

六十一、天賜良緣

同學們陸續到校。

山丹趁著離開課還有兩三天時間和一個同班同學到學院周邊的商鋪、飯館等地方去找活兒幹,打工掙點錢。

碰了若干次壁以後,終於在一家日資的叫做“富士山大酒店”的飯館找到了一份工。

山丹在後廚包餃子,同學李美芬端盤子。

山丹考慮到後廚雖然髒亂但比較安靜、安全,在前廳端盤子可能會遇到一些潑皮無賴的不好應付。

飯館不大,有四五十張桌子,可以供300-400人同時用餐。

主要經營餃子,和各式麵食和菜品。

日本的旅遊團到內蒙古大抵都在富士山大酒店用餐。

老闆是留日的博士,不知為何不搞學術回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