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的恐懼並非是裝的。現在才開始轉折,而最關鍵的玲瓏父親陳四認女這一環還沒熬過去。雖然李千戶會在其中斡旋,可她仍舊怕。

如果成功,一勞永逸,倘若失敗,屍骨無存。

但她現在不光是為了自己,還為了靜宸,也是為了暇玉和穆大人。

一定要演下去。

穆錦麟聽了吳美玉的話,笑道:“為什麼請廠公恕罪,難道你在承認你是假冒蘇家少奶奶,矇蔽廠公嗎?”

吳美玉把頭埋在胸口,‘不敢’回話。

如此過了許久。姜公公越來越感覺事情不妙了,這樣弄下去,早晚會出岔子。他朝穆錦麟虛笑一下,低聲道:“這麼久那人證還未到,不如咱們啟稟聖上,改日再提審這犯婦吧。”

穆錦麟挑挑眉,笑逐顏開的對姜公公道:“剛有點眉目,就此罷手,恐怕會前功盡棄。皇上都不急,你我哪有著急的道理。廠公,稍安勿躁,估計這會李千戶已經帶著人往回趕了。”

姜公公偷偷瞄了眼皇帝所在的裡間位置,他豎起耳朵,仔細聽,也沒聽到裡面有半點聲音,不禁愈加緊張了。

姜公公恨恨的看著吳美玉,但是現在陛下在此,他又不能動刑,只能靠口頭審問:“你說你是吳美玉,那你且說說你在蘇家時的情況。”

穆錦麟道:“就算她說了,廠公,咱們找誰對證?”

蘇家問斬的問斬,流放的流放,流放地離京城最近的也有上千裡。況且沒被處斬,而是獲得流放之罪的人,根本就不是蘇家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就是抓來,也未必能做證人。

姜公公一怔,恨不得掐自己一把,他怎麼方寸大亂了,連說昏話。

而這時,就聽見外面進來一個番子,單膝跪地稟告道:“見過督主,見過指揮使大人,錦衣親軍李千戶帶了一箇中年漢子在外求見。”

姜公公望了眼皇帝所在的位置,道:“讓他們進來。”

很快就見李千戶領著一個醉醺醺的中年漢子走了進來。那漢子一身酒氣,走路一步三晃,進了門,不知是喝的太多,腿發軟還是被堂內的氣勢給嚇住了,自己主動‘撲通’一聲便跪下了。

此人穆錦麟見過,正是當初在東府時,他們遇到的那個鞭打像暇玉的那個小丫鬟的漢子。原來他們是父女,難怪一起做扣害人。

李苒拱手道:“廠公,穆大人,此人就是玲瓏的父親是陳四。”說完,對陳四道:“你看看她是不是你的女兒?”

陳四揉了揉眼睛,砸了砸嘴巴,眯著眼睛看吳美玉。吳美玉從沒被人這般瞧過,微微側頭,牙咬硬挺著。看了好一會,陳四皺眉兩道濃眉道:“草,草民認不出來……”

姜公公怒道:“你自己的閨女,你竟然認不出來?”

穆錦麟伸手擋在了姜公公面前,笑道:“公公息怒,讓他再仔細看看。”然後對陳四道:“你仔細看清楚了,若是看不清,本官這就命人給你潑盆冷水醒酒。”

那陳四聽了,忙縮了縮腦袋:“草,草民再看看。”

吳美玉只覺得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在自己臉上和身上亂瞄。那陳四看的仔細,過了一會,他支支吾吾的回道:“回兩位大老爺,草民那閨女四年前跟人私奔了,這一去多少年了,模樣肯定變了,草民一時也,也拿不準。不過,俺那閨女肩膀上有個疤瘌,是小時候她不聽話,被我拿油燈燒的。”

穆錦麟佯裝一喜:“在哪邊肩膀?”

“在左肩膀……”陳四指著吳美玉左肩處的包紮繃帶道是:“就是這個位置。”

眾人皆是一愣。如果疤痕在那個位置,很明顯,她肩膀那道皮開肉綻的刀傷,十有九成會把原來燙傷的疤痕給覆蓋了。

姜公公氣差點背過氣:“你閨女身上的疤瘌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