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阿翼,一個個熟悉的面孔,還有人群最後面一個佝僂的白髮老嫗,老嫗沒有哀嚎,也沒有鬧,只是遠遠的站著,看著二丫,陽光下,那張老若樹皮的臉上多了兩滴淚珠,閃著漂亮的光芒。

二丫眼裡漸漸盈起了淚水,卻沒有落下。

她緩緩的舉起了右手,伸出了大拇指、食指、中指,對著陽光!

部落的每一個人都舉起了右手……

一瞬間,這個蠻荒的部落有一種氣凝結起來,使得周圍的草木都搖擺起來,哪怕沒有風,哪怕此刻陽光明媚,可是還是有一種蕭瑟之氣蔓延而來。

在平原的光部落,一座豪華的府邸裡,一個瘦若枯骨的老頭盯著面前的晶石,看著裡頭的少女,那雙渾濁的眼睛忽然爆發出血紅色的光芒。

第二十九章:腐爛的小孩

當少年怦然心動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再是孩童,他的心朦朦朧朧的有了愛。

當少年發現他無法阻止現實,最愛的人將離他而去,他的心不再朦朧,他堅定了自己的心。

當少年學會了流淚,他長大了。

卡卡哭了,他那灰色的眼眸,乾澀無比,他覺得自從他服用了那東西,他就沒有眼淚了,他要變強,他要保護部落,他要保護二丫,可是,他的時間太短,太短,他還是個少年郎,他還只是體者一級,連臺上那個抽籤的白衫男人,手上都有兩條血線。

此刻灰色眼眸中,溢位了一層灰色的眼淚。

他手上的血線紅的可怕,像是要溢位血水一般,可是他的身子,死死的被他的父親抓住。

“你不能上去。”棘叔抓的很用力,很用力,“反抗的結局就是滅族。”

除了二丫,卡卡身後有他的父親,有他的部落!

藤花哭了,哭的很難看,她看著臺上瘦弱的二丫,她還說自己要保護她的,可是她沒有做到,一次都沒有,回想起來,反而每次都是這個瘦弱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跟前。

阿翼憨厚的臉上,這張遺傳自他阿公那豁達的臉,此刻有了哀傷的表情,他的雙眼溼潤了,他站在他的阿公身邊,挺拔的像一顆松樹。即使他不是體者,此刻身上的氣勢,甚至堪比一個體者,他直直的看著二丫,這一刻,他才明白,什麼是怦然心動,可是他明白的太晚,等他明白了,他就要接受離別,這種離別,不是普通的離別,是生和死的離別。

往日還一起嬉戲的少年,在這一瞬間,成長了。

二丫沒有哭,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流淚。

她只是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人,眼前的一草一木,還有不遠處“汪汪”叫著的小黃狗。

小黃狗從小跟著二丫,和二丫的默契十分好,此刻它能感受到主人的難過,然它也能感受到危險,它只能遠遠的看著,一雙眼睛,溼漉漉的看著。

人有情,動物亦有情。

二丫走了,最後一個碰觸,是阿媽那乾枯的手,乾淨,冰涼。

“活著。”老嫗哽咽的說。

沒有人會明白老嫗的心有多痛,這個女孩,是她從小用身上的血餵養長大的,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她身上流著的血也有她的。

二丫手上多了一個人偶。

在一排排黑色盔甲的阻擋下漸漸遠離了部落,遠離了天遊峰,天地間似乎都安靜了,只有一隻野狗不知所謂的叫著,淒厲嘶啞。

最後一個黑色盔甲受不了那野狗的叫聲,一腳踢了過去,野狗的身體輕飄飄的飛起來,又落下。

那野狗摔到地上,落地的聲音被整齊劃一的腳步蓋了過去。

一行人默默的不說話,走的十分壓抑。

一路上,二丫沒有再開口說話,砣子也沒有和二丫說話,實際上,他從來都沒有跟二丫說過話,也沒有離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