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一些長輩,或是身邊的流言都這樣說,——說千代和藤堂兩個家族很早以來就敵對著。——但敵對的原因具體是什麼?好像並沒有人清楚的知道嘛?

離開那個封閉的家族大門,來自兩支不同的血脈總是免不了免不了免不了要碰面的;我們彼此帶著毫無理由的牴觸情緒,互相躲避或者傷害著。

這真的只是存在於遠久的先輩們結下來的怨恨嗎?

沒有人知道。

{03}

人類真是很奇怪的生物啊,——明明是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完全沒有根據的立場,竟然也能固執地站立那麼那麼久,互相欺騙殘害攻擊和撕咬,毫不動搖。

也許只有年幼的小獸在精疲力盡之後,才會想起互相舔舐傷口吧?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地間大概已經一片迷濛。綾人把落地窗簾拉上。

我躺在旁邊的床上,閒閒地看著他的動作。

“你到底是要自己睡著還是要我打暈你?”

“現在不是睡覺時間當然會睡不著!……不過話說回來,這就是你的‘條件’?”

綾人把杯子塞到我手裡面。

“是啊。”他說。

“我睡過一覺這間屋子從此以後就能辟邪了是不是啊?!”我一口氣把杯子裡的熱牛奶灌完,朝他吼道。

“不。相反地這裡從此以後就更邪了。”綾人瞪了我一眼把杯子接過來,把我按回枕頭裡,“你聽著,我接受了一個需要你幫忙的‘不可能任務’。”

{04}

是的。

即使很是最強的解夢人,仍然不是無所不能的。

夢是很強大的東西。

因為它誕生在人的心裡。

夢相即是心相。

我進入別人的夢中,帶過很多人回來,也送走過許多人。

也許這個世界只是我們的一個夢,或者,我們只是這世界的一個夢。

見到在夢中的人的我,必定也在夢中。

我們夢解的工作,使用的不是本尊而是深不可測的,但也是不可能掩蓋任何弱點的“自我”。也許沒見過的人都不能想象靈魂是多麼脆弱的東西,它甚至需要時時保持溼潤,否則很可能幹掉。

對於夢解者來說,身體真的只是一個容器,是完全沒有實際用途的東西。

只是給靈魂保持水分,如此而已。

我們的工作在夢中。

面對靈魂最真實最殘忍的一面。

一不小心,很可能就再也回不來。

我接下了一個不可能任務。

之所以說不可能,那是“我只有自己一個,根本不可能”。

任務是這樣的。

今年5月9日,在芝加哥最大的洲立教會醫院,有一對同卵雙胞胎在住院期間分別收到匿名寄來的監控病房門限的鑰匙,之後在不同的住院大樓同一時刻自殺。

兩個15歲左右的男孩,割腕,死因是失血過多。

原因不明。

10月30日,由芝加哥天主教教會醫院署名寄來了一封委託書。

委託書上說,孿生子在醫院自盡的事件之後,他們的家人、曾接觸過的主治醫生、以及當時住院過的整個醫院的患者,都不間斷地夢見他們。

每天每天,見到那對眼神悲傷的兄弟。

他們在說著什麼,但是沒有人可以聽見。

夢和殘象不同,它不是純粹的假象,而是介於實與虛之間的東西,是可以傷人的。

這給所有人都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負擔,於是聯名前來求助。

這個案例很特殊。

一對孿生子,他們的“自我”疊加得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