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崔遠鍾便拉著他進了天香樓中。雖然這些日子他天天在此侯客,但進來還是頭一遭,看著裡頭各式各樣的擺設,他也有些驚奇,這天香樓雖然是青樓,但擺設卻幽雅清淡。

“咦,阿旺,你怎麼進來了!是不是也想哪位姑娘啊?”

翠兒正打裡頭出來,一眼看到軒轅望,不禁似笑非笑地問道。

軒轅望立刻大窘,崔遠鍾掃了翠兒一眼,道:“胡說!我們是趙王府的,他們人呢?”

翠兒臉色一正,也不敢玩笑了,只是心中暗暗奇怪,這軒轅望明明是街上拉人力車的,何時成了趙王府的。軒轅望看出她且疑且懼,想起昨日她那一碗魚頭豆腐,便道:“我是陪這位來的。”

翠兒向崔遠鐘行了一禮,她終究是見過世面的,神色很快就恢復正常:“這位少爺,趙王請的客人都在香雪樓呢。”

翠兒喊了個小廝領二人來得香雪樓,一進樓便聽見裡頭歌舞管絃之聲。二人一進去立即引起眾人注意,軒轅望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場合,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而崔遠鍾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目光在廳中掃來掃去,見著自己老師才鬆了口氣。

“老師。”他拉著軒轅望來到華閒之身邊,低聲道:“我在門口遇著軒轅望了。”

華閒之點點頭,衝軒轅望微微一笑:“那一夜謝謝了。”

軒轅望先是一愕,立刻明白那一晚自己偷看董千野等暗襲華閒之已經被華閒之知曉了。他臉上一紅,雖然已經脫離了董千野門下,但想起自己這個師傅的所作所為,依舊讓他覺得羞愧。

崔遠鍾看著老師道:“老師,我可以先離開麼?”

華閒之眼中浮出一絲笑意:“不成,你和軒轅望都在這兒等著。”

崔遠鍾一皺眉,嘟噥了句“悶死了”卻依言立在華閒之身後。軒轅望看了看崔遠鍾,又看了看華閒之,華閒之鼓勵式地向他微微一笑,他也站在崔遠鐘身邊。

起初軒轅望不知這些人在此做什麼,他們既不似一般的嫖客,又不似單純地來欣賞歌舞。但漸漸他便明白,這是趙王命屬下在此陪自京師趕來的幾位年輕人。看這裡都是青年俊彥,年長的也不過三十歲左右。

這些人大都是世家子弟,嘴中談的是風花雪月的韻事,眼中見的是沉魚落雁的嬌人,漸漸便放浪形骸起來。那京城中來的幾位更是肆無忌憚,左擁右抱上下其手,瞧得軒轅望與崔遠鍾都面紅耳熱。

“這種程度,你們兩個都受不了?”

當二人想溜出去時,華閒之平靜的聲音傳了過來。軒轅望向他臉上望去,只見他神色如常,似乎眼前這些火熱場面都不存在一般。

崔遠鍾道:“老師,這也無聊太甚了。”

“修劍即修心,心靜則劍靜。”華閒之微微一笑,“對手劍上的花樣,劍外的手段,都可能讓你心中充滿七情六慾,你心若不靜,你手中的劍便不穩。”

軒轅望吃驚地看著華閒之,他從來沒想過在這種場合之下會有人傳授劍理。但崔遠鐘的反應看來,他們師徒這樣談論劍理應是經常的事。

又看了會兒,見那自京城來的幾人更為浮浪,華閒之這才緩緩起身:“你們隨我來吧。”

告辭出了天香樓,華閒之慢慢行在街道上,出來時穿梭往來的僕役有些詫異地看著這三個不在溫柔鄉中而到外頭喝西北風的人。

“遠鍾,方才這些人,都是所謂士人君子。”華閒之目光中似乎有些黯然。

崔遠鍾撇著嘴道:“士人君子?我看全是些好酒好色之徒才是。”

軒轅望心中也有同感,那些人都是在這個國家中居於高位的一時之選,但其所作所為,哪有半點是為民為國。他們在此花天酒地,難道就不知他們一盤點心的花費,便足以讓數口之家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