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撐了二十九劍後敗在華閒之劍下,今天本是天衣無縫的佈局,卻被華閒之在一瞬間殺了一人傷了一人而破解。施卓然雖然是死在董千野劍下,但卻是華閒之以他為盾而致死的。

“章劍師,又見面了。”華閒之微微一笑,雖然渾身浴血,但他意定神閒,沒有絲毫緊張或是激動,比起臉上擠成苦瓜色的章日升不知輕鬆多少。

“嗯。”章日升劍上的紅光慢慢淡了,他哼了聲,也不顧弟子唐玄風,大踏步便離開。他自知雖然華閒之有傷在身,自己只怕仍不是他對手,這一次鎩羽而歸,若是傳出去只怕再也沒臉見人。他心中暗恨東都劍士,莫文輝明明聯絡了不少人,真正來的卻只有這寥寥數人而已。

華閒之並沒有理會章日升的離去,他扔了劍蹲下扣住施卓然腕脈,確定他已經氣絕後微微嘆了口氣,軒轅望悄悄往裡縮了縮,以免被他發現,就在這時,軒轅望卻禁不住驚撥出來:“小心!”聲音剛撥出,他就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董千野左手執劍,而色猙獰地撲向蹲在地上的華閒之後背,這一下並不是那神奇劍式,而純粹是他八臂劍門的快劍了。華閒之聽到軒轅望的呼聲,向他這個地方微微笑了笑,身體同時前翻,在極小的空間內轉過身軀,順手又拾起了地上的劍。

劍風一般在董千野探出還未收回的左腕上劃過,董千野手一麻,劍又落在地上。

“你我之間,有什麼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麼?”華閒之慢慢問道。

董千野狠狠盯著他,冷冷哼了聲,卻不作答。華閒之又搖了搖頭,道:“劍藝到這個地步,已經走投無路,劍藝與你們一起墮落到無法復生之境了!”

“說的好聽,你不也練了一身劍藝麼?”董千野吼道,“你不是用你的劍藝為你換了榮華富貴麼,你不是嫉妒旁人分了你的權勢賞賜而勸止趙王聘用我們麼?你這偽君子,充什麼聖賢!”

華閒之饒有興趣的聽著他說,過了會兒,見他不再說了,他道:“說完了?”

“你!”董千野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寡廉少恥,你這個鼠輩!”

華閒之慢慢轉過身,向著軒轅望藏身之處微微一笑:“從今日起,我使的便不再是劍藝,我使的,將是劍道!”

仍在此的人都訝然出聲,每個人都在心中咀嚼著這個詞:劍道。或是酸楚或是不屑或是奇異或是憤怒的情感在他們心中翻湧,一時之間,他們竟無人說話。

劍技以劍藝之名傳世是自劍成為兵器伊始便開始了,僅史書中載的歷史便超過五千年,五千年來無數才智高絕之士,一步步去蕪存菁,將劍技推進到如今百花齊放之地。華閒之這一聲劍道,意味著他不僅將與眼前這些英雄會中敗北的劍技名家為敵,更是與傳承五千年的劍技為敵。

一個人,對抗五千年曆史。

軒轅望直直地看著華閒之慢慢消失在長街那端的背影,一時間痴了。

“劍道……劍道……”他心中反覆思量著這兩字,道與藝僅一字之差,但劍道與劍藝在軒轅望心中,卻似乎相差不只萬里。

漫漫長街,蕭蕭寒風,軒轅望縮在牆角,抬頭望向蒼穹。董千野等人已經帶著屍體離開了,他卻沒有走,他今夜本來就是悄悄跟來的,卻看到這一場精心佈置的暗殺。他心中對於董千野已經失望到了極至,他無法當面斥責這個自己行過正式拜師禮的人,因此只能選擇逃避。

他再也不想見到董千野。他心中非常清楚地感覺到華閒之所說的“劍藝已走投無路”,他愛劍,卻不知道在劍藝與使劍者一起墮落的今日,自己又能做些什麼。

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劍,在東都這四個月來的時光有如夢幻,自己終於邁入劍技的廟堂,發現的卻是一樽腐朽的神像。如果學劍技者,都象董千野等人這般,那這劍技學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