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言不發地回到了馬車伕處,軒轅望看著馬車伕,這個男子氈帽下有張誠懇老實人的臉。但軒轅望看到的一舉一動,總覺得他象是派在自己身邊監視自己的奸細。

“不如歸去……”

這四個字突然間浮現在軒轅望腦子裡,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傅苦禪殞身的小廟,小廟沉默幽寂,彷彿是個看盡世間變化的老人。

“回去吧。”

見到崔遠鍾與軒轅望都默然無語,柳孤寒不得不對車伕說道。車伕有些詫異,他一甩鞭子,“駕”的一聲,馬蹄聲便開始“得得”地敲在石板路上。

“我三日後離開……我和小雪。”在車廂之中,柳孤寒突然對崔遠鍾與軒轅望說道。

崔遠鍾怔了一下,他還不知道柳孤寒的打算,這個時候突然聽到這訊息,讓他極為吃驚:“什麼,你們要走?去哪?”

“去扶英……扶英……”柳孤寒仰首望著馬車車頂:“隨扶英使臣一起離開。”

“你和小雪……都去麼?”

想起石鐵山對陽春雪的異樣情感,崔遠鍾嘴角就不由得撇了下,石鐵山在同門中與自己最親近,他的情感也如同自己一般,總不會有好的結果。

喜歡上自己不該喜歡的人,究竟是一種孽,還是一種緣?

“我也準備離開一段時間……”

崔遠鐘的驚訝還沒有停止,軒轅望長長嘆息了一聲,他轉過頭來看著崔遠種:“遠鍾哥,我說過我要解決緋雨的事情,如今傅苦禪一事已了,家中的擔子該交給你了。”

“你……”

軒轅望的話就更為突然了,崔遠鍾瞠目片刻,接著頹然向後一靠,頭敲在車廂上發出砰的一聲響,他喃喃地說道:“也罷,也罷,這世上原本就沒有不散的宴席……”

“又不是一去不返,你何必這個樣子。”軒轅望微笑了一下:“就算是孤寒他們去了扶英,現在我國開了海禁,乘魔石之輪去扶英,也不過就是幾日的事情。”

“你們都可以走,我卻不能走啊!”崔遠鍾再次長嘆。

他確實不能走,華閒之留下了許多東西都要他打理,泰武帝陛下也不可能會放任劍道弟子們隨意離開,他們都知道得太多,多到必須有人留在京城保證他們不會亂說亂動才行。

“對不起了……”

心中有些愧疚,軒轅望微微垂下頭。

“沒什麼,這事情,原本就該是我擔起來的,這些日子讓你勞累了,真正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呢。”

崔遠鐘擺了擺手,三人又都沉默起來,軒轅望突然間覺得,他們說話的時候顯得特別生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沒有其他人,就是劍道五弟子,圍在一起。他們中除了石鐵山,都不愛酒,因此這分手之時,自然沒有文人墨客們把酒話別的閒情逸趣,但是,依依惜別的情誼,卻一點也不比那些文人麼弱。

劍道五弟子能湊在一起是非常不易的,同門幾年的時間裡,雖然算不得什麼情深誼長,但分手在即,他們卻發覺自己已經對其他人熟悉得難以割捨了。一起習劍,一起成長,一起笑,一起哭,雖然大家脾氣各異,相互間偶爾甚至有衝突,但細細想來,在一起時終究是這一生都無法忘懷的記憶。

有些時候,人必須等到分手時才發現對方對於自己的重要。

“孤寒哥,好好照顧小雪……”

帶著勉強的笑容,向來寡言少語的石鐵山對同樣沉默的柳孤寒說道,柳孤寒寒星一般的目光閃了一下,微微對他點了點頭。

“好了,你們就回去吧,遲早會再見的!”軒轅望不願意再沉浸在這離愁別緒中,他懷疑再這樣下去,自己的決心就會崩潰,也許會繼續留下來。因此,他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