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索性放下手中的漫畫書,從歐陽蘭懷裡鑽出來,然後一聲不響地縮排一旁的被窩裡。

歐陽蘭感到詫異:這小傢伙,居然來了小脾氣

偷偷地笑了笑,她挨著豆豆躺下:“豆豆在跟媽媽生氣?因為什麼呢?”

豆豆撅著小屁股,就是不肯說話。

歐陽蘭急了,推了下豆豆的小屁股:“說呀,豆豆,為什麼生氣?”

豆豆這才轉過臉來,眼淚汪汪:“爸爸在電話裡哭了,是媽媽氣的”

歐陽蘭腦袋頓時“嗡”了一下,但並非因為聽說範堅強在電話裡哭了。她驚訝地發現,才五歲的兒子,已經有了感情立場。而且,如此稚嫩的感情立場,居然站在了範堅強那邊,而不是站在她這個媽媽這邊。

毫無疑問,這個首次發現,是令歐陽蘭感到震驚的。

於是接下來,她不斷地問自己:難道我錯了嗎?錯在哪兒了?沒有呀。

兄弟飯店內,驚心動魄的喝酒場面,在異常安靜的氛圍下,持續進行著。

喝第一瓶酒時,範堅強刻意控制速度,大概用了五分鐘左右的時間。而方式,自然是直接舉瓶往喉嚨裡倒,倒一口,停一會兒,停一會兒,再倒一口。那喝酒的情形,瀟灑到如同在酷暑夏日裡喝冰鎮汽水,看得在座三人面面相覷。

黃月生早吩咐服務生準備了熱水,親自動手搓了把溼巾:“堅強兄弟,別忙著喝第二瓶,休息一下,先擦把臉。”

範堅強推開遞到跟前的溼巾,利索地開啟第二瓶。

張茂完全像變了個人,竟然給範堅強倒了半碗醋:“堅強兄弟,喝兩口醋,這東西解酒。”

劉榮貴彷彿成了個局外人,也不看範堅強,自顧專心動筷吃著椒鹽排骨。

範堅強自然不會接受張茂的好意,也絲毫沒有理會劉榮貴的泰然處之,旁若無人地仰頭將第二瓶酒一口氣喝去三分之一,然後像之前那樣停下來休息,並努力調整呼吸節奏。值得一提的是,直到目前為止,他自我感覺相當不錯,沒有任何異常不適。

張茂伸手捂著黃月生的耳朵,小聲地問:“我怎麼覺得,他喝的不是酒啊?”

黃月生瞪了張茂一眼,半掩著自己的嘴:“是水的話,酒瓶裡就不會有那麼多細泡泡。”

張茂若有所悟,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樣,可我覺得——”

黃月生踢了張茂一腳,使他的自言自語戛然而止。

二十分鐘過去了,六瓶酒已去掉三瓶。

而在喝盡三瓶酒的時間裡,範堅強始終不說半句。

此刻,他原本白皙的臉色已經泛紅,額頭上滲滿了豆大的汗珠。

似乎覺得熱了,他解開外衣紐扣,又鬆了鬆領口,然後拿起第四瓶。

黃月生坐不住了,下了座位跑到劉榮貴跟前,咬著耳朵說了幾句。

劉榮貴抬頭,看了看正仰頭喝第四瓶的範堅強,然後朝黃月生點了點頭。

接著,黃月生便匆忙走出房門,一路來到吧檯,對領頭的一個小姐道:“給新區醫院打個電話,讓他們立即派一輛救護車來,準備搶救一個酒精中毒的人。”

待回到房內時,黃月生愕然發現,範堅強已經把第四瓶酒喝盡:真不要命他這是要衝刺啊堅強兄弟啊,喝酒不比百米賽跑,是不能衝刺的。

兄弟飯店門前,悄然停下一輛紅色轎車。

十多秒鐘後,從車內走出一個穿著褐色皮大衣的美女。

姑娘首先抬頭看了看飯店名字,確定是兄弟飯店後,然後微笑著走向吧檯:“有個叫範堅強的男人,在你們這裡吃飯,請問他在哪個房間?”

沒錯,這位姑娘正是周笑笑,已從市區驅車趕到新區。

新區,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