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冬跑遠,心裡有些發堵。似乎心地善良的人,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磨難。丁凝冬說他爹準備把她嫁出去,她眼神裡都是不甘和委屈。她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小心翼翼的掙扎,卻掙扎不出那個奇怪的冷酷無情的圈子。

安爭他們離開宗門之後,天啟宗的那些大漢們也開始一隊一隊的離開。他們走上大街,依然那樣囂張跋扈的姿態。這些凶神惡煞一樣的漢子們,卻細膩的幫助著老人過馬路,幫助小孩子去學堂,順便看到有誰不講理就以更不講理的姿態教訓一下。

最近這已經成了天啟宗的一種常態,以至於附近的居民都習慣了有這些大漢維持正義。到後來如果誰家出了什麼事,已經不去方固府告狀了,而是來天啟宗尋求幫助。

對於這樣的人,安爭就一個態度,該去哪兒去哪兒,天啟宗不是衙門。

有人會說,人家是有真的委屈才會求上來的,你憑什麼不管?安爭告訴手下人,對這種質疑統一回復就是。。。。。。我憑什麼管?

我可以主動去幫助人,因為我樂意。我也可以誰都不幫,還是因為我樂意。如果所有人都把天啟宗當衙門,那麼衙門把天啟宗當什麼?

安爭一邊走一邊把關於這個朗敬的訊息整理了一遍,這個人也是個名人。

今年三月,他一個人跑去大鼎學院門外,聲稱要挑戰蘇飛輪。他在大鼎學院外面站了三天三夜,本以為蘇飛輪會接受挑戰,然而蘇飛輪自始至終連一眼都沒有看他。然後他又去了太上道場,想挑戰風秀養,結果風秀養一樣的置之不理。

四月,他跪在天極宮外面兩天兩夜,聲稱自己是百年一遇的天才,請求燕王給他一個為國效力的機會,要做一個將軍。他本想見不到燕王就不離開的,但因為後來受不了過往那些大人們對他那蔑視嘲笑的眼神,最終離開。

五月,他在大街上自己擺了個擂臺,聲稱接受二十歲以下任何人的挑戰,誰能打贏他他就給誰做奴隸。擂臺擺了三天,沒有一個人打贏他,因為沒有一個人和他打。

六月的時候,武院的招考即將開始,他又跑去了武院要挑戰聶擎。聶擎是武院上一屆學員之中最強之人,有人把他和大鼎學院的蘇飛輪,太上道場的風秀養並稱為京城三傑。他在武院門外喊了一天,傍晚的時候聶擎從武院裡出來,隨手把武院外面重達數百斤的下馬石搬了起來,又隨隨便便的扔出去幾十米遠,拍拍手走了。

然後朗敬站在那發了半個時辰的呆,低著頭腳步沉重的離開了武院大門口。

後來他打聽了一下聶擎的年紀,聽聞聶擎十八歲,蘇飛輪十九,風秀養十七。所以他就自己在衣服上繡了一行字,二十歲以下天下第四。

以至於後來人們提起他的時候,都戲謔的稱呼為天下第四。

那是一個奇怪的人,大多數人都說他是一個瘋子。一個為了出名,可以不顧一切的瘋子。

當安爭真的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忽然覺得這個人有些可憐。

朗敬站在武院的大門口,穿著一身粗布的衣服。雖然衣服已經很舊很舊,還有很多補丁,但卻很乾淨。他站在武院門口,懷裡抱著一把刀。他的褲子有些短了,到腳踝處。腳上穿著一雙布鞋,破了洞,但也補的很好。所以安爭覺得這不是一個瘋子,而是一個想憑藉自己的努力改變自己人生的可憐人。

朗敬的實力必然是不弱的,不然他不會真的去挑戰蘇飛輪風秀養和聶擎那要的天之驕子。既然他的修為不弱,那麼他完全可以靠做護衛或者其他什麼事讓自己生活的好一些。然而他沒有,說明他骨子裡有一種近乎於變態的自尊。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去做那些低等的事,他堅信自己會成為一個人上人。

安爭看著朗敬,簡單的觀察之後做出評價。。。。。。可憐,不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