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什麼不該做的,冷淡、不耐煩中總有幾分仇視。

等到原非走遠,我才小心翼翼從黑暗中走出來,腳下用了輕功,靠到東臨瑞的窗外,短短一段距離已經讓我疲憊不堪。

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讓小白啄出一個孔洞,倒讓我省了事,湊著裡面望過去。四皇子殿下正在喝盅裡的湯,我總能想起他喝東西的樣子,完美而且優雅,潔白無瑕的手指比白玉做的湯盅還好看,可是他手裡卻捏著一隻難看要命的勺子,從盅裡盛出湯放嘴邊喝下,再去盛。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跨了幾步,一把推開門。

東臨瑞看見我,很驚訝,不知不覺就去掩蓋面前的湯盅。手裡拿著蓋子,輕輕壓在上面。我說:“殿下還沒吃飯?”

東臨瑞笑笑,“今天有點忙。”笑得很平常,卻把湯盅牢牢握在手裡。

我從懷裡拿出被體溫焐得滾燙的賬本,走過去,“忙還有時間幫別人做賬。”我盯著他的眼睛,東臨瑞的眼睛總是比別人亮一些,讓人看著就挪不開視線。

東臨瑞輕輕側頭,“有時候也不能總忙一件事,偶爾需要放鬆一下。”

我從來沒想過聰明如他,有一天會編這麼一個糟糕的解釋,這話聽了要被貽笑大方。可是不知道怎麼的,我實在是笑不出來,我的眼睛極力沉澱,極力忍耐。“沒想到殿下還有這種愛好。”

東臨瑞看著我,並不說話,半晌才嘆了一口氣,“眼睛怎麼這麼紅……”

我輕笑一聲,“謝謝殿下關心,我很好。”東臨瑞的手指又收緊了一些。如果這要是在以前,從進這屋子開始,我不知道被扔出去多少次了。

燈火在跳躍,我往前走了幾步,東臨瑞在看我每一個動作,並不說話,我伸出手按在他面前的湯盅上,要去掀開上面的蓋子,剛閃開一個縫隙,就立刻就按了下去,脆玉相碰發出清晰的響聲。

我抬起頭,挑眉看他,用一種挑釁的眼神。

東臨瑞的手壓在我的手背上,情急的時候,他喊了一聲,“若若。”

我忽然發現自己要命地懷念這個聲音,從他會叫這兩個字開始,每一天都在我耳邊輕喃,是那麼的柔軟,純粹,我以為我再也聽不到了。我說:“你是不是想報恩?因為你受傷了我沒扔下你?”不敢去看他。

我怕看見他髮絲落在手裡,微笑,昏暗的燈光下,卻比什麼都要明亮。

我說:“還是要跟我擺明立場,劃清界限,如果你這麼想,就應該做得更好一些。”我去摳手下的蓋子,“給我解了蠱毒,放我自由,從此再無瓜葛。”

“我會盡快安排。”已經看不出東臨瑞臉上是什麼表情。

我又嗤笑出聲,“把我的東西都還給我,不要再見面了。”他手用力把湯盅往身邊扯,滑過桌子發出難聽的聲音。

“若若,”我的手腕忽然被扯住了,一股很大的力量讓我站都站不平穩,然後被扯進了一個人懷裡,桌上的東西嘩啦一聲響,湯盅被我碰倒,就要落地,我急忙伸手去扶。

擁我入懷的人,馬上發現我的體溫異常,手撫上我的額頭,“若若燒得這麼厲害。”

我掙扎著亂扭,眼淚都要流下來,“不勞殿下操心,我挺好的。”

腿窩下送進來一隻手,我瞬間就被抱了起來,頭靠著他的胸膛,溫溫的,沒有我的臉熱,用一種惱怒的聲音說:“殿下這是在幹什麼,剛剛不是說好了嗎?殿下記憶力應該很好吧!”

我被放在床上,“若若,”東臨瑞喊了一聲。

我扭頭不看他。

“若若,”我看見豔麗的紅唇,黑玉般的眼睛眯起,羽翼般的睫毛,那片柔軟落下來,我忙拿手去遮擋,在手心裡支支吾吾地說:“我染了風寒,會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