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呢。”生生將一個朕字忍下,也虧了他。我方吃了一個,因手上都是膏黃不能持杯,永璘便把他的酒餵了我一口。我叫人拿水和香胰,菊花瓣洗了手,再叫人拿蟹上來。瀏陽王永琮道:“唱一曲虞美人吧。”青靈問:“不知公子想聽哪一首?”永琮道:“春情那首。”“是。”青靈應。信手撥絃,已唱道:“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夕陽何事近黃昏,不道人間尤有未招魂。銀箋別夢當時句,密綰同心苣,為伊判作夢中人,長向畫圖清夜喚真真。”聽到最後一句,我心裡一沉,他是什麼意思?永璘笑道:“怎麼想起這首來?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永琮道:“偶爾想起,並無別的意思。”三哥道:“唱一曲鷓鴣天吧,彩袖那首。”青靈低低唱:“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紅照,猶恐相逢是夢中。”我正將一殼肉舉到永璘嘴邊,驀覺左手有道目光射來,便強行把持住心神。三哥也是,好好的點這首幹嘛?這不是添亂麼。

二哥道:“不好聽,唱滿江紅吧。”我低笑,二哥便是喜歡這金戈鐵馬的曲子。永璘在我手上吃了,我給他拭去唇邊的汁水,伸手倒了酒。他喝酒時順便在我手上一親。聽得唱完,永璘笑著道:“再唱一首就罷了。就唱——曉光詞吧。”我笑,虧他這時倒想起這首來,青靈絃聲一撥,變的雄壯,她唱:“日輪浮動羲和推,東方一軋天門開。風神為我掃煙霧,四海蕩蕩無塵埃。”既淺白又有氣勢,二哥首先鼓掌道:“好!好詞!”青靈收起琵琶低身告退,起身時看了永璘一眼,臉上又是一紅,一斂首默默走了。我輕輕對永璘道:“她看上你了呢。”永璘笑:“歌不錯,中人之姿而已。”哼,若不是中姿,莫非就要選進宮了麼?

瀏陽王道:“臣弟也著人獻舞一曲以助酒興。”擊掌,樂隊走進來,後面一隊粉衣女子簇擁著一個嫋嫋婷婷的舞娘款款而來,只見她著一身娥黃衫子,湘裙曳地,步步生蓮,長袖輕舉,半遮容顏,頭挽雲鬢,步搖顫顫,眼波流轉,風情萬千。到得眼前,手腕輕垂,容色豔麗,顧盼生姿。永璘笑顧三哥:“彷彿有點眼熟。”我心中冷哼:那便是似曾相識嘍。三哥笑:“好美的一雙眼睛,雖嗔而猶喜,似悲而含情。”永璘看了我一眼,道:“不錯!”瀏陽王輕輕揮手,那舞娘低腰似是行禮,卻忽地後仰,如風折楊柳,隨著樂聲,翩翩起舞。永璘道:“換碗來!”我讓人換上了碗,拿來紫金醇備著,看他似乎不太想吃蟹了,便拿了筷子和盤,將各樣菜夾給他吃。隨著她的舞,底下樂娘緩緩唱起九張機。我為了照料永璘,已無暇去看,只是偶爾間瞥一眼,見她身姿曼妙,眼波欲轉,端的是勾人心魄。永璘看得呆了,持杯在手,忘了飲下。哼,非得整治他一下不可。我邊喂他邊想著法子。

舞畢,她緩緩停下,微微斜睨著永璘,三哥擊掌:“好,果有天魔之態。”我輕輕吟道:“我夢唐宮春晝遲,正舞到,曳裙時,翠雲隊仗絳霞衣,慢騰騰,手雙垂。”姐姐介面道:“忽然急鼓催將起,似綵鳳,亂驚飛。夢迴不見萬瓊妃,見荷花,被風吹。”永璘收回目光,看向我,微笑,抬手飲酒。我正要開口,忽見一個家人匆匆走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