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要吃晚餐了。”他開亮床頭燈,在床邊坐下。“你覺得怎樣?”

“好多了……”她-開口才發現自己嗓音沙啞。因為自己異樣的心情,她不敢看他,眼光盯著別處。

“聽起來一點都不像好多了。”他皺眉。

“真的啦,我覺得精神比較好了。”

“你不舒服,別勉強。我剛才去便利商店,幫你買了喉糖,看來買對了。”他遞給她一盒喉糖。“還有這個——”他拿高一個小包裝。“退熱貼。”

“退熱貼?那是什麼?”

“你不知道?這小東西很方便的,發燒的時候把它貼在額頭上,或脖子後面,它會幫你降低體溫,就像你隨身帶著冰枕一樣。我有時候感冒發燒,就會在脖子後貼這個去上班,效果不錯,精神會比較好。”

“沒看你請過病假啊,我以為你是鐵人,從來不生病的。”她有點驚訝,為什麼幫她準備得這麼周到?是因為她病了,才有特殊待遇嗎?

無論如何,他的照顧,讓她感覺被撫慰,她還沒吃喉糖,卻覺乾澀的喉嚨舒緩了,她握著這小包退熱貼,不舒服的感覺也減輕了。

是燈光的關係嗎?他看起來很溫柔,眼眸如黑巧克力,散發溫暖的關懷,他的細心安慰了她,但她心跳好快。

“嗯,偶爾小感冒而已。要現在貼上嗎?”

“暫時不要,我的燒好像退了。”

看她努力想開啟喉糖包裝,四肢卻痠軟無力,他代勞,拿過喉糖,撕開包裝,倒在她掌心。“還需要什麼嗎?”

“我想喝水。”她坐起來,頭暈讓她身子一晃,他扶她一把,大手一等她坐穩就離開她肩頭,然後他倒了一杯熱水,試了溫度,遞給她。

她接過水杯,慢慢啜飲。她知道自己樣子憔悴,披頭散髮,但他似乎凝視著她,眼神很專注,他態度自若,她卻坐立不安。

以為他會追究中午她說的那些話,他卻隻字不提……他真的以為她在“表演”吃醋嗎?

“如果你不舒服,晚餐不必出去吃,我叫廚師煮個鹹稀飯送進來給你。”

“我可以出去吃啦。”她微笑,暗暗喜歡被他這樣關心著。

“我老頭聽說你病倒,下午一直派人來問你好點了沒,現在快到晚餐時間,他乾脆親自過來,現在人就在前面客廳裡。”歐觀旅嘆氣,顯得很困擾。“你可以出去應付他嗎?我不太想跟他說話。”

她聞言,心一沉,原來他進來看她好點沒,是為了試探她能不能出去應付他父親?她很失望,莫名地氣惱,之前她會馬上下床去幫他,但這次她不想。

“可是我喉嚨不舒服,一講話就痛。”她故意咳兩聲。

“沒關係,那你繼續休息。開鈑時,我再來叫你。”他也不勉強她,把床頭燈關了,然後離去。

房門剛關上,她就後悔了。她是不是太幼稚了?她很清楚,自己是在生他的氣,怪他不懂她心思,但要是他懂,不是更可怕嗎?她怕會無地自容了,可是,他看得出徐莉歡別有居心,卻不曾留意她。

在他眼中,她就只是個同事吧?他對她而言,卻已經不單純——可她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她沮喪地躺著,不想動。算了,既然不能改變什麼,躺著也無濟於事,還是出去好了。她下床,手機突然響起,是小惠來電。

“樂樂?你在哪裡?”

“我在家裡。”

“喔?喔?你在家裡?你真的在家裡?”

“怎麼了?”

“我剛打去你家,你弟弟說你跟我出門旅行了!我什麼時候跟你出門旅行怎麼不知道?你現在人到底在哪裡?”

“呃……”穿幫了。“我是出來旅行沒錯啦,我在山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