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樂曲的節拍,他緩步走來,那樣自若,那樣從容。

這美倫美幻的場景,看在蓓芊芊眼中,那男絕對是中的,但看在何、葉兩人眼中,只是毛骨悚然。

他們已進入綿綿不絕的君移山脈,離朝珏山已不遠,這男明明是妖,為什麼玉女劍竟然不預警?除了劍尖泛著微紅,遇妖必發出的鶴戾嘯聲卻聽不見?阿嬌的鼻不是最靈的嗎?怎麼會聞不出他身上的妖氣?

眼看這隻,早過了元嬰期,莫非他們運氣這麼好,直接撞上正主——朝珏妖?

白衣男卸下長簫搭在肘彎,伸手而來,踏步高歌,曲調仿似搖籃曲,帶著淡淡的憂傷與無奈,“嘿,我的小寶貝,你還在想著誰?我為你思狂,你為誰心傷?我的小寶貝,你還在唸著誰?我為你成妖,你為誰入魔?我的小寶貝……”

人影重重疊疊,幻像叢生。

蓓芊芊直直地盯著白衣男,她本來是擔心何意瓏才跟著下車,此時,只覺天地間唯有這白衣男,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見,她像是失了魂一樣朝他走去,口中喃喃道:“北……辰……北辰……北辰你沒有死,真是好了!”

是那夜的夢美淒涼,她被北辰上神至死不渝、捨身成仁的舉動深深震憾,此時才迷了心智?還是有另一根弦,自那夜夢迴,已將她與北辰牽扯在一起?讓她不能忘不敢忘?

“……”何意瓏的玉女劍“啪”地掉落,深深陷入雪地,她捂住顫抖的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淚水如斷了線的珠滾下,完全不知道眼前只是一場幻覺。

。。。

 。。。   唐益紫其人,內斂沉悶,與蓓芊芊性格迥異,原是易被親近之人發覺,奈何託“忘情水”的福,除了博取了一籮筐同情之外,無人問津。

何意瓏提著蓓芊芊,御劍飛行,穿破層層雲霧,好似仙女漫步。蓓芊芊起初嚇得勒緊何意瓏的腰,哭著喊著要腳踏實地,結果得了葉振生一個大大的暴慄後,消停下來,揉了揉小頭,從何意瓏的腰間鑽出眼睛往外看,只覺雲蒸霞蔚,好不逍,驚恐的心情才平復下來。興奮地伸手抓幾把霧絲,任意揮灑成各種圖案,“哈哈,我會飛啦——”

“意瓏,放開她!”葉振生見蓓芊芊如此廢柴,氣得直想踹她下地,“再護著她,恐怕連吃飯都不會了!”

開什麼玩笑,蓓芊芊嚇了一跳,八爪魚似地趴在何意瓏身上道:“師傅,別丟下我!”

何意瓏微微一笑,伸手撫摸著蓓芊芊飄揚的秀髮,“傻孩,師傅什麼時候也不會丟下你!”

人一犬正御劍半空,卻見迎頭一道霞瑞仙光普照天地,仔細一看,七彩琉光之中,有朦朧身影側立蓮花坐上,廣袖騰雲,衣袂飄轉,最是那回眸撩目,寶相深邃、形容風流……若不是他的髮飾裝扮可以辨認出是位男,蓓芊芊幾疑是哪位仙誤入蓮花深處……

許是過敬慕,二位師傅只是遠遠圍觀。

“仙君,別來無恙!”何意瓏很是恭敬地朝那男揖,卻不見那人有什麼動作,別說衣帶,怕是連長卷的睫羽都未曾眨動,蓓芊芊心中微有不忿,但礙著此時正在半空,不敢過造次,別一不小心摔成肉餅就不划算了。

葉振生似乎頗有些感慨,竟是朝那仙君畢恭畢敬地叩拜,拜完後,只拿一雙眼默默地看著何意瓏,但何意瓏只是尷尬地別過頭去,美顏泛紅。兩人一來二去,蓓芊芊只覺十分詭異,看葉振生平日的樣,再對比現在的樣,像是到了趙忠祥老師所說的:雨季眼看著就要來臨了,非洲草原上的雄性動物們迎來了繁衍生息的最佳季節……

至於黑犬阿嬌,亦是有模有樣地跪拜下,害蓓芊芊差點以為它其實是人。

可那蓮座中的男依然如故,這般傲慢無禮,卻叫蓓芊芊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