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令月以平生來最快的速度衝出了門去。要快,晚了就看不到了!

追過了後院垂花門,正好看到袁螭和海青的身影剛剛被屋子的門簾擋住。

“公子!”她大喊一聲,奔了過去。

海青詫異的回了頭,替令月開啟了簾子,再看著她十萬火急的跳了過去。

“什麼事。”袁螭在內間冷冷的開了口,他的目光生硬,臉色還是未展開。

令月喘息著扯了一個笑,眼睛無聲的瞥了瞥海青。

海青也不是個傻子,隨便找了個藉口,便很自覺的退下了。

眼光流轉,令月很輕易的將海青、自己和袁螭的衣服做了比較。

——袁螭的衣服很特別。

但必須得刻意去觀察、去琢磨才能發現。

大家的衣服都是乾的,袁螭的衣服也是乾的。

但是,袁螭的這件,卻絕不像他們身上的那般全然是靠自己身體慢慢烘乾的。

那些隨著袁螭動作而流動的衣褶,很柔軟,很靈活,絲毫沒有雨後陰乾的生硬和滯澀。

迎著燭光,還能清晰的看到衣料上的緞光,是滑潤晶瑩、一塵不染。

沒有浮灰,更別說還有什麼泥濘和血跡……

——在這三個多時辰內,袁螭換過衣服。

令月的心,朝著既定的預感又邁近了一步。

現在,還差一點……

“我聽到一個訊息。”她很嚴肅的望著袁螭的雙眸。

袁螭皺了下眉,稍微歪了下頭。

令月悄然走近,在他耳邊輕輕耳語著,“有人借左軍府的名號,散佈神女之說……”

果然。

——袁螭的身上沒有土腥和酸潮的味道。

且在靠近他領息的一瞬,她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木碳香。

——有人用最妥帖的滾木熨衣的方式,為他烤乾過外衣。

這是大戶人家才有的方式,以此烘乾的衣裳,不會傷料,且有著特殊的香氣。

完全對路了。

現在正值夏末秋初,袁螭去了一個他能、且他願意自由脫換衣服的地方……

令月遞完了話,慢慢立正了身形。

“那個方耀祖說的?”袁螭聞言頗為不屑,嘲弄的挑著一邊的眉毛。

“嗯。”令月毅然決然的點頭,“他來套我的近乎,還故意洩露這樣的訊息給我聽。我不信。但我突然又想,必須得跟公子您報告一下,若真是有人偷著冒左軍府的旗號在外亂生事,也好早做防範啊!”她講的是滴水不露。

袁螭深深的望了令月一眼,面色陰晴不定。

“你和那個方家老二,什麼時候那麼熟的?”他終於肯正臉面對她了。

“我在建陽曾接過保護他的單子,這您知道的。”她面不改色,又將話踢了回去。

他盯著她,再不言語。

她目光坦蕩、心懷叵測的與他對望著,慢慢的,竟在他的眼眸中發現了很多不自在的神采。

“好。”袁螭沉默許久,重重的點頭,“你以前的事我不管,但你在左軍府一日,就不能像今日這樣,不經我的允許,私自到外面行動!尤其是和那些光宗、耀祖拉拉扯扯、廝混在一起!”

令月愣住了。她都安全的回來了,且都表態了,袁螭還這麼生氣,難道,難道他是吃醋了不成!

“我沒廝混……”她無力的辯駁著。

“你別以為我沒看到!”袁螭的臉色鐵青的厲害,“賞月?還拉著手賞到樹葉底下去了!那個方耀祖可是一肚子的彎曲,小心你那笨腦殼,別被他風花雪月的騙了還幫著人家數銀子!”

令月大窘!她的臉瞬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