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經常來到秘谷之中,漸漸地便和那個白髮少年從陌生走到了熟悉……

白髮少年的名字叫做亂離。他師傅給他起這個名字是希望少年得到他的真傳,便下山施展他的才華,去改變這亂世離殤。

每一次跟亂離練完劍,她總喜歡躺在那片雪白的扶郎之中,靜靜地看著頭頂掠過的浮雲,而亂離則會在一旁作畫,他也是個丹青妙手。

她喜歡看著一旁認真作畫的師兄,在她眼裡師兄什麼都會,無所不能,然而他在作畫的時候,胸中沒有天下,沒有抱負,就像是一個寄情山水的丹青客,清逸出塵,宛若仙謫。

她躺在花間,摘下一朵扶郎,揣著淺淺笑意:“師兄的白髮,就像這朵扶郎,在我一抬眼便看得到的地方……”他側頭朝她寵溺一笑:“我這一世,都會永遠待在扶兒身邊,在你一抬眼便看得到的地方……”

亂離從小便待在秘谷裡,扶郎沒到秘谷之前,他一直以為這裡本該就是這樣的寂寞,是她打破了這裡的寂寞。

師傅除了教他縱橫捭闔之術,天下大道,武功劍術……這些扶郎也學的東西之外,還有一門絕學,是他這種天生體質才可以學的。那是一種可以觀眼前人便可以看到與他相關一切事物的秘術,他的一頭白髮,也是因此而生。然而他的眼睛在平時和其他人無異,只有在施展這種秘術的時候,才會變成青色。當他第一次在秘谷見到扶郎,便想用秘術探知她的一切。然而,他卻只能知道她便是幾年前師傅帶回來的小師妹,那個當初看著他手裡的扶郎花便笑起來的孩子,除了這個他竟是什麼都看不出來了。為此他曾帶著疑惑去問過他的師傅,是否他修煉的秘術還未到家。然而他師傅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薄衣,他卻能知道她的一切,她是衛國人,父母死於戰亂,被師傅帶了回來,甚至還知道,薄衣是喜歡他的……但是這些在扶郎身上卻看不到。師傅只是告訴他,即便他再練上一百年,也還是如此,扶郎是他的剋星。他的秘術對她無任何作用。師傅還告訴他,出了鬼谷之後,這種秘術也不可亂用,除非是用在將死之人身上,否則自身會受到反噬。

這樣快樂自在的日子一直維持到了百里扶郎十五歲及笄這年……

這年春天,鬼谷來了一位客人,改變了這一切。

當百里扶郎和亂離得到師傅的傳喚,兩人便匆匆趕去醉仙居,醉仙居是鬼谷中專門接待貴客的地方。

兩人走到院子裡,便看到不遠處有一個披著黑色披風的年輕人,騎著馬與兩人靜靜對望。

不一會兒,馬背上的年輕人低下了頭,風將他的髮絲吹散,遮住了他的半張臉,但卻掩蓋不住他的天生絕色,長長的睫毛,在髮間抖了抖。他伸手撩開鼻翼上的髮梢,薄唇一揚,前一刻的憂鬱氣質傾刻消散,叫人如沐春風,彷彿人所感知的天地氣候都由他的一顰一笑掌控般。天生絕色,天生妖孽。

“這世間竟還有和師兄一樣好看的人……”百里扶郎看到這個年輕人的第一眼便有這樣的感覺。

公子無涯打量著前面的兩人,那白衣少女青絲如瀑,及至腰間。額間印著一朵梨花鈿,泛著淡淡微光。整個人似是紅塵開出的一朵梨花,素雅流芳,卻無由散著淡淡哀愁氣質。她便是南湘子說的那個小徒弟了吧。而站著一旁的那個白髮少年便是亂離了,這對師兄妹站在那裡,即便是不說一句話,沒有任何動作,卻能牽動著他的所有思緒,無法忽視他們的存在,彷彿周圍的一切都悄悄隱退了,世間只剩下這一對璧人。

忽然,白髮少年和他對視了一眼,他還沒反應過來,便看見他牽著百里扶郎快步進了醉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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