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卻也需要茹喜這種“民間渠道”,畢竟這個小女子半年來挺身為旗人代言,贏得了很多人心。

離開茹喜居處,馮靜堯來到民居之外的一片建築,這是未來的昌江縣衙,只是還被腳手架四面圍著,粗大鐵條編織成柱網,外罩木板,工人們正拖著長管,將粘稠泥漿灌入網中。

一個紫袍年輕人正負手觀望著這片工地,馮靜堯上前恭敬施禮,再一同旁觀。

“朝廷四面未靖,還有太多花錢之處,為何在這裡大興土木,甚至還施恩那等勞役之徒?”

許久之後,馮靜堯忍不住吐露了心聲,以礦山為倚托建起一座新城,廣納民人,讓昌江縣從萬人不到的荒僻之地變成十數萬人的大縣,這當然是他再高興不過的好事。可對那旗漢勞工這般懷柔,灑下如此銀錢,他很是不理解。

“不興土木,這數萬勞役,又怎麼能化為你昌江縣民呢?”

天王府中書廳參議,民政署署長劉興純這般說著。

“歷代都有遣戎之制,一紙政令就能辦到的事嘛。”

馮靜堯有些不以為然,只要朝廷下令,這些勞役不就成了縣民麼。

“前明太祖遷金陵富戶充鳳陽,結果如何?鳳陽花子滿天下。”

劉興純搖頭,這馮靜堯終究是野路子出身,還把政務當作筆墨紙硯之間的事。

馮靜堯楞了一下,只覺這年輕大員不愧是天王臂膀,視野就是寬廣,而當這英華的官,要學的實在太多了……

劉興純再看看前方跟工頭商討事務的另一個年輕人,心說可不止是為你昌江縣而大興土木。那個年輕人是沈復仰,之前英朝鹽務改革,沈復仰鼓動父親沈世笙積極響應,家族不僅成為新朝鹽業龍頭之一,還幾乎壟斷了福建方向的鹽業外銷業務。

沈復仰心氣很高,不滿足於繼續埋頭鹽業,順應英朝的工商新風,他將目光放在了諸多新業上。沈復仰眼光也很毒辣,瞧中了水泥、玻璃等基建材料生意。玻璃行業被李肆分潤給了安家、韓家等老鐵桿,沈復仰就進了水泥行和基建業。

不只是沈復仰,還有不少人都將基建產業視為投資重點,可這個行業雖然回報不錯,卻還遠未達到李肆所設想的井噴程度。原因有兩個,一是民間還不怎麼習慣用水泥和玻璃造房,配套的給排水等設施和便利設計更是阻於傳統。第二是新材料還不夠便宜,會這“新基建”的匠師也少,人工高昂。

李肆早早就埋下伏筆,黃埔新城就是為此而設,但其間新材料新工藝新設計還是用得不多,畢竟沒經過太多實際考驗,如果太激進,人們會很難接受。

所以除開道路、橋樑和公立建築外,為基建產業挖掘內需,扶持投資在這個行業的商人,就成為天王府的一項重要政務。

將石祿城當作試驗田,一方面安撫勞工,一方面培育技術,擴大市場,推動建材降低成本,就成為一舉兩得的事情,反正勞工們沒有選擇。

“勞工那邊沒有問題?”

劉興純問到了他來昌江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他們本已受恩甚重,如今這小小變動,尋常勸解都穩不下的話,那定是有人背後作亂,想要蠱惑人心。”

說到這種細務,馮靜堯倒是很在行。

“是那個……茹喜麼?”

劉興純對這個名字有所瞭解。

“那倒不是,不僅下官一直盯著,旗工管事桂真也下了很大力氣,都沒見著茹喜有什麼異像,就只是一心在協調官府和旗工。”

說到這個人,馮靜堯跟劉興純的心思差不多,都只覺得這個小女子無足輕重,不過是跟李肆當面打過交道,沾了一點光而已。

心思很快從此人身上轉開,劉興純揮手,隨從遞給馮靜堯一份文書。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