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笑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前明宗室呢?”

李肆一愣,然後哈哈笑道:“那我還是李自成的後人呢”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裡流轉著何必再問的默契。

李肆感慨道,段老頭還是不願意抖露來歷啊。清廷對朱家子孫碟譜查得非常嚴,沒可能逃脫,特別是在朱三太子案之後,更是四下清查,怎麼可能漏掉年紀如段宏時這麼大的一個朱家子弟,讓他改成段姓在鄉間逍遙。

罷了,姑且當作一個秘密,期待以後能給自己驚喜吧。

段宏時很快就進入到了軍師的角色:“要以此論行事,還欠缺太多東西,你有什麼想法?”

李肆聳肩:“是有一些,摸著石頭過河吧。”之前湯右曾來時那一句話也點醒了他,只是他還得以科學的方法來做實驗。

段宏時點頭,神色沉凝下來:“也許是多嘴,可為師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這條路,你準備好了嗎?這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李肆心中也是一沉,沒錯,造反不是請客吃飯,腦袋都是懸在腰帶上,隨時都可能被提走的。”

見他有了認識,段宏時轉開話題:“你這一論實為兩面,以儒法得一來比較,那隻猛獸是要代替法,而天道則是要融儒。兩面相濟,方能與儒法合一相抗,真能尋到那個一。

他晃著李肆的書,搖頭道:“看你的書,那隻猛獸,你知之甚熟,可在天道之上,還含混不清,需要更細的梳理,否則立不起來。”

這說得極為精當,李肆的思緒也被這話給理順了,說白了,他大致瞭解資本,但掌控資本的思想,關聯的是人心。在這方面,李肆不是思想家,他可很是迷糊。沒有盤金鈴啟發,還扯不到天道上。而現在扯出來的東西,在段宏時這種學貫古今的賢者眼裡,還只是根沒長成材沒經修剪的嫩苗。

說起來,那就是信仰的事了吧,資本的掌控是一方面,而人心也得有一堵堤壩壘砌而起,就如儒家致於人心一般,這方面李肆可就難以為繼了。

將已經冷透的茶水飲盡,段宏時拿起李肆的書,長舒了一口氣:“這就是你給為師最大的拜師禮,為師……也要閉關”

第九十九章 不速之客

() 和李肆當初閉關受阻一樣,段宏時的閉關也墨跡了好一陣才成行,原因是他要準備的東西比李肆麻煩。從買來的孤兒裡挑選段宏時中意的侍童就是件麻煩事,更讓李肆頭痛的是,老頭點名要的什麼浮山茶,他楞是沒找到,找人去老頭說的西牛渡茶鋪一問,原來是浮山坑一帶的種茶人在匪亂裡掛掉了大半,這茶自然再沒辦法弄出來。

“你說這世道,能不反嗎?連稱心的茶都再難喝到”

段宏時氣鼓鼓地抱怨著,典型一個癮君子。

“等咱們事成了,給老師你圈一個縣,全種上這什麼浮山茶”

李肆滿口胡掰地安慰著他,老頭嘟囔了好一陣,無奈地接過了藍山茶、嶂嶺茶一類的替代品。

“對了,關於你的身份,為師走前曾經說過,現在想先聽聽你的想法。”

段宏時提起了這件李肆一直掛在心上的麻煩事。

李肆的想法很簡單,他可不想讀什麼書,既然手裡有金銀,那就學鐘上位捐個監生?

“糊塗”

段宏時皺眉叱責道:“你多大?鐘上位多大?弱冠之年,還是自己捐資,籍檔一路上去,你有萬兩銀子,也會被層層書吏給吃得一乾二淨銀子還是小事,你這籍檔弄上去,為師如何能開口為你遞話?”

李肆訝然,原來這個時代的捐納還不是光有錢就行,不僅要擔保,還要有家底和適當的理由,也就是合理性夠不夠。鐘上位之前是家有數十頃田的地主,投捐順理成章。可他李肆才十七歲,官府那除了三十畝田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