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智已開;都希望能多擔當一些;能不勞動太子或皇帝最好;甚至就此劃定皇權和相權之界。

兩院組黨;共和會和同盟會出現;推他們各自中意的人選爭相;該怎麼爭才能興利去害;奠定百年之制;這只是變局的表層。

擴及一國;從政治根基看;變局更廣一層還在黨爭之局到底該是個什麼體制;只能先確立了黨爭之制;然後才談得上宰相推選。而從政治之巔;也就是“政權”來看;宰相權責到底又該怎麼變;這上下之動;才是變局的裡層。

再由這政治之巔;推及皇權;皇帝權責又該怎麼變?這就是變局的核心了。

“父皇;這一環若成;我英華的國政之體就完全立穩了。只是這一環所涉太廣;兒臣怕倉促成事;遺患不絕。”

李克載講清楚了自己對這樁變局的理解;末了還道出自己的隱憂。

“便有遺患;也是屑;若是變局始終不成;其害更大啊。”

李肆擦完雕像的裙角;直起身來;抹了抹額頭汗水;看著雕像的背影;嘴裡這麼說著;心中卻閃過四十多年前的舊日場景。那高挑綽約的人兒;懷揣一顆恨天絕心;來到自己面前。那時的自己;還靠著穿越者之能。帶著鄉親們一步步地掙富貴呢。

穿越者……自己幾乎都已忘了這個身份;在此世活了將近五十年;另一個位面的二十多年已朦朧破碎。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位面土生土長之人。那一世不過是黃粱一夢。到底是人在夢中見蝶;還是蝶在夢中見人;這種恍惚感越來越深。

“只有你。只有你們;才時時提醒著我;我到底來自哪裡;我當初的夢想又是什麼。”

李肆摩挲著雕像的肩頭;眼中迷濛;彷彿這背影下一刻就會轉過身來;顯出一張清麗容顏;朝自己嫣然一笑。深泓眼瞳投來無盡崇仰和愛戀。

天竺皇冠到手;卻再增不了半分他在國人心中那至高無極的榮光。二十五年前北伐復土;他的功業已登巔峰。自那時起;他就開始有些迷失了。

並沒有如舊世帝王一般;大興土木;揚功赫績;也沒有酒池肉林。夜夜笙歌。但他確實迷失了;已完完全全視自己為這個時代的帝王;就順著歷史大潮;跟著英華一國滾滾向前;再無領潮逐浪之心。

他覺得他已作得夠多了。所以他沉醉在安逸享樂之中;沉醉在帝王賢名之中;想將手中的帝國雕琢得更為完美;想更真切地感受這個自己所造出的帝國。他以安國院為手;不斷插手國政;他也一直親自掌軍;注視著每一場戰役;他還一直緊盯外交;推著英華在東西大局中爭到更多利益。

他漸漸已經習慣以這個時代來看時勢;習慣依靠手中的權力來下棋;而忘記了自己本該是局外之人;自己的目的本該是鼎革棋局。這十多年來;是宰相、政事堂和兩院在拖累國事嗎?不;是他這個皇帝在拖累。

英華雖立起天人大義;但政治格局卻還是新舊交替之制;越來越不適應不斷膨脹的國勢。南北矛盾該如何調節;地方中央該如何分利;本土海外該怎麼平衡;該怎麼將更多階層捲入獅虎相爭相持之局;讓這相爭利於國家和民人;讓這相爭不破底線;這已不是靠皇帝;靠他一人之心;一人之力所能攬下來的。

他遲遲沒邁出這一步;而他的權威光環又太過眩目;以至於責任沒能落在他身上;是宰相和太子接下來了。宰相之咒就是這麼來的;李克載在朝野間落下“聾太子”一名;也是這麼來的。

愛人們已經老去;先是寶音;再是蕭拂眉;蕭拂眉的離去;讓他終於醒了過來;而之前與胤秅的會面;讓他心緒更為清靈。他終於找回了身為穿越者的自覺;但這層自覺之外;還是不可避免地裹上了一層厚重時光;以及對妻子們數十年相守的不捨之情。

“你是不是還擔心;當你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