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時,還看到了李肆。

“李……李……”

李朱綬不是笨人,隱約想到了一個可能,臉sè青白地指住李肆,卻驚得話都說不利索。

“李縣爺,我這裡有一場富貴,就看你有沒有膽子拿住。”

段宏時的話,讓李朱綬的心臟從làng底徑直躍入làng峰。

“是……是……”

李朱綬繼續結巴著。

“沒錯,是田克五那樣的富貴,只是能不能走到那步,還看你自己了。”

段宏時撫須微笑,舉起一封書信,那神sè,那姿態,像極了舉著“如來神掌”的世外高人。

“鄭齊……痔裂,死了。”

羅師爺打著寒顫地湊過來,低聲提醒著自家東翁。

“死了?”

李朱綬兩眼發飄,楞了好一陣,血sè猛然湧上面頰,他狠狠咬牙,接過了那封書信。

“就這樣了?”

聽到鄭齊的死訊,李肆長出口氣,覺得這兩天的轉折真是有如夢中。

“當然不止是這樣,此事又會攪動廣東全省。薩爾泰的震怒,跟他們正審理的府縣案,還有之前的楊chūn案,以及廣州兵在韶州的鬧騰,全都會攪在一起。”

段宏時饒有意味地看住正翻看書信的李朱綬。

“現在……就看李縣爺願不願意tǐng身而出,當那攪屎棍,拼上自己的前程,去掙一場富貴了。”

李朱綬苦笑:“段老先生,我是不得不來掙這場富貴了。”

鄭齊已經死了,他還有什麼退路,只能向前。

“這事沒幾個月扯不出結果,為師也可以安心閉關了。”

回莊子的路上,段宏時卻lù出了一分憂sè。

“外敵暫時去了,內患你有何打算?為師感覺得到,關雲娘之死,對你那莊子可有不xiǎo影響,你要如何收攝人心?”

李肆這兩天想的就是這個,他眉頭舒展,xiōng有成竹,手裡正晃著一把扇子,湯右曾的扇子。有段宏時給李朱綬的“如來神掌”,這把“物證”又回到了李肆的手上。

“我就循天道而行,公平jiāo換,自願公正。”

李莊,內堡外,環堡溝渠邊建了一圈xiǎo院子,這是內堡的延伸。不是最早跟著李肆過來墾田的鳳田村人,以及後來才加入的劉村人,還有一些匠師都住在這裡。

斜陽西下,劉瑞扛著鋤頭進了家mén,一臉青腫再一皺,幾乎不chéng人形。

“不公平”

他將鋤頭一扔,徑直叫嚷道。

“連陶富那傻xiǎo子都領著正力薪,一天拎著棍子短刀到處luàn晃,啥也沒幹。像我這樣的苦哈哈成天在包田裡忙活,才拿他的一半,真是不公平”

媳fù迎上來本要伺候他,聽到這話,忍不住刺了出口:“說夠了沒?公平啥,你早點來就公平了,誰讓你嫌墾田沒甜頭?陶富人家是賣命,你賣把力氣就能掙一半多,還抱怨啥?不公平也可以不進公司的農社,沒牛沒渠沒種子,那二十畝荒地就咱們一家自個能張羅過來?”

“嘿……”

劉瑞眼珠子瞪了起來,自己這婆姨平日低聲下氣的,今天這是吃了火辣子了?

“林大樹把xiǎo妹領了回去,說就算丟了臉皮,跟咱們這mén親事也不敢再結……”

劉家媳fù眼眶還紅著。

“這個林大樹,當了司董,不照顧親家人也就算了,怎地變得這麼下作?嫌起咱這個窮人了?”

劉瑞火冒三丈,他的兒子和林大樹的nv兒從xiǎo結親,半年前還領了回家,現在林大樹悔了親,兩家人這臉面算是徹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