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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肉又問王冉:“王冉,在家居士可以娶妻生子,享受天倫的對不對?”
“是的。”
“那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吧,騎在女人身上讀《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比現在一個人苦修好吧?基督教裡才有苦行的修士。那樣你也算做了一件善事,超度了身下的女人。”
我們大笑。
王冉說學佛的目的在於靜心,保持一顆菩薩心腸,做到心中有佛。生兒育女是凡事,兒女情長則始終跳不出輪迴,無法到達彼岸。他就是這麼認真,什麼事情他都當真。
大鵬突然插口說:“學個屁佛,什麼是值得信賴可以信賴的呢?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媽的,南方那個鬼地方,還禪宗呢,簡直狗屁。”他說得唾沫星子亂濺,說得讓我掃興,讓我興趣全無,不願繼續。
王冉與佛的機緣完全是屬於被迫。他不是因為心中有佛,心存善念才戒酒肉的,他最初的目的很樸素:省錢。那是他讀研究生的時候。現在想吃肉胃不答應,吃了就反胃;想喝酒一瓶啤酒就撂倒,一倒就耍酒瘋,酒瘋一來什麼事情都幹。一次喝醉後,他就地解開褲子,掏出老二,一邊掂量著玩,一邊撒尿。事後,知道自己的罪行時他一連說了九個“罪過”。《心經》上說: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不幸的是,王冉照見五蘊皆不空。最要命的是,他的“意”即心念就不空,他疲於追逐。他追逐什麼呢?如果你去翻翻王冉的抽屜,你能看到有一籮筐的各種證書,什麼英語四級證,英語六級證,計算機二級,普通話標準考試,教師資格證,培訓學員證……反正自從我認識王冉以來,他每年都有考試。證書越來越多,近視眼鏡片也越來越厚。有一次王冉不小心摔倒,眼窩深陷目露兇光,扶著一千一百度的近視眼鏡框找鏡片,可憐兮兮的。那時,我想起了女人的裹腳。同樣殘忍的事情,殘忍到我不願說。
還是說大鵬的事吧。
我在晚上十一點的時候,跟王冉先回家。老肉陪著大鵬繼續喝酒。據第二天老肉講,他們一直喝到凌晨兩點,大鵬喝到最後滿嘴髒話,當然主要罵楓玉。罵得很難聽,很沒風度,很掉架子。他說楓玉婊子養的,生個兒子沒*。老肉說都怪大鵬沒本事,留不住女人,光對她好有什麼用?你得會掙錢,大鵬一口濃痰唾在地上,鞋底一蹭拉長了有一尺。實在噁心,於是他倆也收拾東西,說撤吧。
在文藝路十字附近,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個女人,拉了大鵬一把:“哥哥,妹妹想你,陪妹妹耍一哈吧?”
“滾。”大鵬還是一口痰唾到了女人的臉上。
“小子,老孃弄死你,信不信……”沒等女的說完,大鵬一腳將她踢出一米遠,迅速掏出手銬,追上去銬起來。女的傻眼了,女孩哭著說各種好聽的話,以及各種能博取同情的話,但是大鵬始終沒有動情,最後他讓女孩跪下來認錯。
你是我的人 第三部分(8)
女孩照做。
大鵬罷休。
五十四
近期,我下班後很少出門,也很少找朋友聊天。我在房子裡困了就睡覺,睡醒了抽菸,渴了喝咖啡,餓了煮泡麵。我又喜歡讀書、看電影、聽音樂了。我看書最多的時候是跟漾陽住在交大二村的那段時間。現在,我讀芒福德的《城市文化》,霍爾的《城市文明》,以及梁思成的《中國建築史》,我越來越發現西安是一個講求整體佈局而缺乏細節處理的城市。比如,西安借用一條護城河將古城圍起來,可是護城河裡總散發出臭氣熏天的發酵味道,如果有人掉進河裡不被淹死,也會被燻死;比如西安建造了大雁塔廣場、大唐芙蓉園和曲江生態花園等許多仿古景點,可是在假山四周總是有股子屎尿味……有時候,我在想,我的人生其實從建築學上來看極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