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而去。這麼樣的她曾無數次渴望的紅底金字的愛,當此窮途,細想起來,又算什麼呢?她本一向脫略行跡,今夜,就將這八字庚貼也看淡了。

——“我是恨他從不曾顧我。”

——“但我也不會跟著你走。”

蕭如輕輕道:“我可不是什麼弱女子,哪怕獨隱山林,我也還有那個自恃之所在。”

她一躍而下,終於沾了那個她似一直不願沾足的地面。

文翰林神色一變,他知蕭如之能,可不想被她就此託辭而去。也許她還會復出、再助袁氏。以她之能,那必為自己日後心腹之患。

只見他面色一凝,冷然道:“阿如,此情此景,我就是想放也不能放你走了。”

蕭如有些好笑地看著他:“我就是從此抽身事外也不能?”

文翰林咬咬嘴唇——“不能”。

蕭如已是他今夜最大的戰利品,日後可以用來對付威勢赫赫的袁氏,無論如何也是一張他絕不忍輕棄的王牌。他知蕭如脾性,自己此言一出,兩人必將終生決裂,但還是冷凝道:“不能。”

蕭如忽呵呵而笑,直至笑出一滴眼淚來:“翰林,你是這世上是不願見我與袁某人在一起的人,但也總是你這樣的人,要逼得我與之生死與共。”

她神色一正,目光忽厲:“不要以為你們有五人在就可以對我蕭某隨心所欲,聽汝處置。”

她忽一揚首,有一種白眼青天式的、女子們所少有的勇略高慨:“聽說兩個多月前荊三娘曾於六合門‘永濟堂’上以一手‘舞破中原’搏殺‘文府三藏’於一刃之下。江湖乏烈性,寥落頗可傷。蓬門荊紫、我慕之久矣,卻是她給這黯淡江湖添上了一抹就是男子也難為的光彩——你是要逼我與那荊紫一比嗎?”

文翰林冷然道:“舞破中原,公孫一派劍術,也未見得天下獨步。”

蕭如一揚首,——她高髻廣鬢,身量本高,這一揚首似把她削長的身量又拔高了一截般。

只聽她道:“那好,我要走了,你攔吧。”

她身形忽翩飛而起,當日她受困揚州,只為習藝未成。此時,她“十沙提”藝成久矣,就是袁老大也曾讚許她為女中翹楚,足以與男子爭鋒。只見她袖中雙指一彈,一縷指風射出,就欲逼退文翰林。

文翰林側步一滑,卻是“談局步”。他籌劃算度,一向精細,這‘談局步’原最適合他的性子。

文翰林才才就勢讓開,蕭如身形已向前一竄,已落在“落拓盟”三祭酒面前。那三人各出拳掌,微微攔阻,蕭如卻一觸即退,人就要向坡下逸去。她輕功身法極佳,號稱“十沙提”,只要被她逸出局外,眾人再想追她就難了。

卻聽一個人澀澀地道:“小娘子,你留下。”

那卻是金張門高手金日殫。

他還未出手,只見他臉上就先已浮起了一抹淡金的色彩。他人並不動,一雙手卻如虎爪般地向空中抓了一抓。蕭如面色已變,只見她去路已被那金日殫爪指間發出的氣脈阻斷——怪不得高明如華胄居然也在他手下負了傷,果然高手!

蕭如忽一掠鬢,身形翻飛,人已與金日殫鬥了起來。金日殫招術巧妙處並不多,但出手極為凌厲。所謂‘摔碑鎖腕纏金手’,原本就專擅鎖拿。只要一入他手,只怕就是堅金硬璧,也會一時消解於無形。

蕭如一條身影卻在他指爪間翻飛,她以‘十沙堤’之術全力閃避金日殫的凌厲之爪。金日殫越鬥越奇,口中‘咦’了一聲,指間漸漸加力,只見一條條隱隱可見的淡白氣色在他指間發出,映著這荒坡野草間,縱橫纏繞,極為詭異。

蕭如的身影卻如磷火幽魅,在那一道道白氣之間穿梭閃避。

金日殫喃喃道:“南人之中,除了袁老大,就是女子也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