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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種說不出的豔。完顏晟的一張嘴張開就合不上了。只聽她一聲輕嘆道:“我去更衣”,然後人就嫋嫋婷婷地走向門外。眾人望著她的背影都沒說話,似這時才明白什麼叫做‘雲想衣裳花想容’,又是什麼才叫‘名花傾國兩相歡’。
那朱妍一去甚久,催了好幾道,好一時,她才在眾人的期待中走來。眾人先只聽見她下馬車的聲音,想來是在車中換的衣,然後是環佩叮咚,那聲音極細微,卻引得人不由豎起耳朵聽去,要聽她的到來。朱妍的飾物想來不多,但偏偏叮叮咚咚,若斷若續,人沒來,聲音已響滿了整個空間。就是從院門到樓門口這幾步,她的玉佩已響成了一段音樂,似是輕輕叩著你的心,說:“我來了,我來了。”
沈放與三娘也隨眾向門口望去。有一刻朱妍才在門口出現,看到的人都不覺一怔,這一怔與一靜不由又感染了別的座客,本喧鬧著的口忽然就閉上了,本來閉住的口卻不由微微張開。滿座的聲音有層次地靜了下來。只見朱妍停在門口,身姿間有一種遲疑的味道,好象不知自己在幹什麼,向何處去。美到了極處原來就有這樣一種自身不覺的茫然。只見她穿著一襲緋紅色的裙,披著銀紗,紗下是一件石青色半臂。立在門口,逆著光,如真如幻。
眾人這時卻象已看不清她的臉,連杜淮山都驚愕在那裡。這時朱妍才抬頭向樓上發問:“玉琢,這三個月你都不肯見我,為什麼這時你又這麼急地傳我來?”
她說話的物件似乎是那個吳縣令。想來這縣令名叫玉琢,只見他面上頗多尷尬。朱妍出面,雖解了他的圍,但他這時似乎又不想見到朱妍了。他的目光與那朱妍碰到一起,隨即就閃開。朱妍與他卻象舊識,見他不答,就輕輕嘆了一口氣,走上樓來。
只見她盈盈一福道:“小女子朱妍見過各位大人。”
她的聲音不能說如珠如玉,因為那是珠玉也發不出的人間所沒有的一種清潤。這下離得近,眾人才看清了她的容顏。只見她果然人如其名,明媚鮮妍。
一般女人看女人會先看她的衣履。但三娘覺得,她讓你在來不及看清她的衣履之前已先眩惑了。她的裝飾不多,不至繁麗;但飾物也有,不至寡淡。你不能說她有多美貌,只是這世上任何一個女子見了她的話,只怕不由得心頭就會有忽忽一失的感覺——原來一個女人可以女人成這樣。
三娘子一直微愕地看著那個叫朱妍的女人,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驚豔”。
三娘一向不喜歡一個女人過份耀眼。但原來“明”可以明成這樣一種明豔;她也有些瞧不起“媚”,但“媚而不俗”原來也並不是一句空言;她見了朱妍以後,才知道城裡的女人原來也可以“鮮”,卻絕沒有鄉下女孩那麼鮮得土氣;至於“妍”呢,原來胭粉之物竟可以將一個人妝點得如此天然!
滿樓中唯一沒有驚呆的可能就是沈放,他一望之下就已掉頭來看三娘。
卻聽那吳縣令說:“朱校書,咱們的事以後再敘。完顏晟大人是朝中貴客,剛剛感嘆於對酒不可以無花,就在等你來。我舒城地小,無人足以當他尊目。幸得有你流寓於此,就請彈上一曲如何?”
那朱妍把一雙眼望向他,眼中既有喜意也有疑惑。當此場合,也不好多說。只輕輕頷首,自去欄杆旁要了一張方墩坐了。她隨身攜帶得有琵琶,只見她輕抱於懷,眼裡看向吳縣令,眸中似有幽怨。
吳縣令卻並不看她,她微微苦笑了下,撥了撥絃,然後將眼向場中流眄。她本側坐著,選的位置好,可以看到全席。這一下目光流盼,場中無論貴賤,連沈放三娘那邊,都覺得:她看到我了。
年少的忍不住心中便一跳,卻更忍不住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那一眼似是她的開場白。只聽她撥了撥絃,絃聲叮咚,漸成曲調,她口中也輕輕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