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墨來到桌邊一眼就看到了那一面仿古的雲雷連弧紋鏡,禁不住伸手去摩挲。那一段歲月是他活著的數百年來最無憂無懼的時光。遲墨將鏡子拿到手裡仔細的描摹著鏡子背面的每一條紋路,終於,他還是忍不住將鏡子翻了過來。打磨得勻淨無疵的鏡面上澤漆光明清晰的映出遲墨身後的床帳。遲墨苦笑一下將鏡子扣下,問沈白:“齊全了?”

“嗯。”沈白今日穿了一件剪裁得體的繡著八卦圖的藏藍色道袍腰束同色的大帶,頭上頂著繡著陰陽魚的一字巾,飄飄然有出世之姿。

“趁這朗朗乾坤之下他的法力有所削弱,我們這就去吧。”遲墨看一眼窗外說,今日竟然老天開眼沒有下雨。

沈白點點頭將一應事物帶好隨同遲墨出了客棧往縣衙去。兩人按著遲墨第一次來的路徑潛進了縣衙。

這時候早衙將散,兩個衙役抬著一卷破席子正要從縣衙後園的角門出去。

“他奶奶的,才不過剛進雨季水牢就死了好幾個了。這個還沒定罪呢。”

“誰說不是呢。這知縣大人剛來上任不久牢裡就接二連三的死人,幸虧大人不追究,不然……”

“是啊,知縣大人真是好脾氣啊,聽說縣丞大人常常為難他。”

“噓——小心讓人聽了去到縣丞大人那告咱們一狀,快快將這死鬼拖出去扔了才是。”

“正是正是。”

兩個衙役說著抬了那破席子出去了。

遲墨和沈白從一叢被雨水洗刷得愈發翠綠的石榴樹後面轉了出來。遲墨嘴角帶著一抹嘲笑看著那兩個衙役出去將門鎖上。

“走,上二堂後面等他。這幾天他必不敢亂走。”

沈白緊隨著遲墨從縣衙的後花園裡供奉守印的大仙祠前經過時冷不防被一股莫名的巨大力量扔了出去。遲墨縱身一閃接住了沈白,回頭只見一隻碩大的棕紅色尾尖泛白的狐狸正眯著眼睛伏在大仙祠的供案上打量著他們二人。

“好個畜生。”沈白凌空手一抖,袖裡銀絲飛出直射供案,那狐狸躬身一躍跳下香案,眼裡居然浮上幾許嘲笑。沈白的銀絲恍如一條靈蛇未到案前已然折頭又纏向那狐狸,狐狸又是輕輕一躍閃開了,如是反覆幾次。

“這畜生必不尋常,施法吧。”

“好。”

沈白一落地口唸五雷咒腳踏驅邪罡步,左手捏一個左雷局手訣,右手桃木劍指處咔嚓一聲有雷擊落。狐狸縱跳了沒幾下就一聲慘叫被雷擊中散發出陣陣焦臭味。

“好,果然好手段。沒想到這畜生這般不濟,枉我悉心□了它百年。”

聞聲遲墨並不回頭就抖出腰間鋼劍刷刷回手刺去,叮噹兩聲相交處擊出火花。遲墨回身挽個劍花,劍尖直取來人雙眼。

“前兩天就是你行刺本縣,本縣尚未追究你今日竟然又來。”

“哼,似你這等禍害留之無益。”遲墨劍鋒過處白光閃閃帶著嘶嘶作響的風聲,有著那日前來試探時所隱藏的凌人氣勢。

那知縣一聲怒吼衣衫盡裂,露出青灰色的面板,臉上也不再似那日的陰柔俊美取而代之的是面目猙獰,一雙嵌在乾枯的眼眶的眼珠好像隨時都會掉落下來,鼻子也已經塌陷,張開的嘴裡能看到森白的尖牙,十指上暴長而出的指甲看起來如同利刃一般隨著他手臂的揮動帶來破空之聲。

這兩人一交手園內風聲大作,樹葉紛紛被從枝頭帶下隨風翻飛。遲墨一劍快似一劍,劍劍不離對方的要害。知縣的指甲暴長暴縮,出其不意的襲向遲墨。

一旁的沈白步罡踏斗,口中唸唸有詞,忽然一把五色豆灑出,幻化出數個沈白手持桃木劍舞一套三清劍法加入戰局。無奈沈白修為尚淺這些□對知縣構不成任何威脅,反倒是知縣消滅一個□就削弱沈白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