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一場雨,又經過一番顫抖,他毫無疑問的病了一場。秦飛絮被即使趕來的言節等人救起,傷口雖深,但好在沒有傷到要害,此時就在文府上養傷。言菲對這個救了自己未婚夫的姑娘倒是感謝,不過難免對文瓏說了“不許為了報恩就以身相許”的話。對此文瓏不覺好笑,回她:“這世上哪個姑娘會想嫁個病病歪歪的人?也只有你這麼傻。”言菲只有一句,“反正不許。”

文瓏臥病,言菲三五日都在文府上,對於兄長“還沒嫁呢,就不回家了”的嘲笑充耳不聞。這日言菲正看著文瓏喝藥,秋月進來稟道:“公子,泉亭王來了。”

“一個巽國的王爺來你這兒做什麼?別讓人說你通敵賣國。”言菲素來不喜這位異國的王爺。

“陛下有所打算。”文瓏深衣外披了外袍倚在軟榻上,身上又蓋了一條薄被。他對言菲說道:“你幫我去後廚看看紫蘇粳米粥好了沒有。”

言菲從後門去了。

一晃眼秋月便引了唐瑾進來,他雅步雍容,著了一件很清淨的三綠色深衣,卻只往料子上一打眼就知道這浮光錦緞的衣服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若再論上他腰間的蓮蓬古玉腰帶,少說也是萬金之數。

秋月手裡抱著一個黃楊木盒子,見公子打量了一眼,福了身抱過去給文瓏看,“是王爺送來的鹿茸,看這皮色茸毛是上好的花鹿茸呢。”

“鹿茸治寒症,對傷口癒合也很好。”唐瑾道。

文瓏病容憔悴,卻是比前幾日好了不少,說話間是素日的溫雅:“看成色太醫院也不多有,這是從雲燕帶來的?”

“本來以為帶著麻煩,沒想到能派上用場。”

文瓏讓秋月收了,請唐瑾坐下,“今日怎麼沒和辰君一道?”

唐瑾拂衣入座,笑道:“之前長寧郡主長跪桐廬,可是羨煞我!”

“辰君若如此,你可捨得?”文瓏笑問。

唐瑾斂容,“自然捨不得。”

“辰君常道我與長寧情深,卻不想你心疼她更甚,好比這鹿茸……”

“有些事,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

“她心裡未必不知道,只是不敢想。”

“我能明白,畢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她不敢信我也是當然。”

“其實你也知道,讓她信你不是難事,你只要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她。”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在她那裡可從沒有過去。”文瓏道,“你是怕她揪心也好,怕她多心也罷,你若不說出來,這件事在她那裡恐怕永遠都不會過去。再者,以現在的情勢,你早晚會娶她過門,又何必瞞她?”

唐瑾道:“也並非是存心瞞她,只是事情已經過去,再說這些也無多用處。且以她的心性,便是說了也用處不大,徒生芥蒂。”

“辰君心思細密,確實如此。不過,你既然想得明白,又何必羨慕?”

“你可不知,前兩日甘松的話說造次了,我正沒法賠罪。”唐瑾將日前謊稱家妹送信的事說了一遍,又道:“甘松雖是為了我好,卻沒有想從雲燕而來的信使,怎麼連通關文牒都沒有換?辰君必是起疑,這些天對我都不冷不熱的。”

文瓏會意,“下月就是觀蓮節 ,不如帶她去泛舟賞荷?既然有些事不能說,不如藉此疏散心結。”

“這倒是個主意。”

說完此時,文瓏又道:“雲燕的信使這幾日又該到了吧?你我兩國使節往返數次,雖無聯兵之約,但和親的事總算是要敲定了。再來就是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恐怕再過不久,辰君就要隨你去雲燕了。”

“我只望她能真的心中歡喜和我回去。”唐瑾道,“不說這個了,日前那個為你擋了一劍的姑娘,聽說長相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