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識便好。”他俯下身子,右手呈劍指狀直點亞切爾眉間,他淡淡地說:“看在你們倆情意深長的份上,我再幫你一次,只是這次,你可得自己抓好自己的心上人。”世間怨侶已經夠多,用不著再添上一對名額。他微微眯眼,隱起瞳中的傷痛。

漸漸的,一點柔和的光芒自草燈指尖處顯現,由豆般大小匯成小球大小,再慢慢地覆蓋上亞切爾的臉,如流水般由頭部分散向四肢而去。

“回來吧,亞切爾萊澤羅斯貝利耶,混沌並不是你的居所。”隨著他低喃的句子落下,覆在亞切爾全身的光芒悉數隱入體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草燈直起身子,將兩手攏入衣袖之中,一貫淡然的神色透出幾分疲憊。他看了一眼躺著的人,笑了笑,舉步離開。

反正要照顧的人躺在床上大睡特睡,他偶爾缺個勤也沒什麼問題。

當夜色完全籠罩天空的時候,維克緹亞才拖著略顯疲憊的身子回到內殿。

輕輕地關上門,她低嘆著揉揉額頭,發覺夜色已降屋內卻仍是一片漆黑。她皺眉,一邊嘟囔著“草燈哪兒去了”一邊去把屋裡的燭臺點亮。

她先去床前察看一遍,見亞切爾仍睡得沉,又是一聲低嘆,也不知是因為放下心還是因為期望再次落空。她多想有一次,她能看見睜開眼的亞切爾對她微笑——呃,雖然要他笑貌似有點兒不太可能,那就……看著她好了。她好懷念好懷念他那雙神秘卻通透的琥珀眼眸。

搖搖頭,她在床邊的凳子坐下,首先例行向他報告她今天做出的決策以及如今的國內外情勢,之後再繼續批閱今天上呈的公文,或讀或請教他的意見——雖然到最後得出的結論都是明天與大臣們商量。

讀著讀著,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說來,今天東方使者前來拜訪,又帶了一批純種金蝶舞呢,裴基大人來問我要怎麼處置,還說那些金蝶舞通常都是交由你處理的……”她不禁想起一年前她在柏來遇見他時聽到的那句話,心有點兒痛又有點兒甜,“我正琢磨著要不要種在內殿前的花圃裡,不過之後我還是得回左翼太子殿的吧,是不是該種在那邊呢?雖然照顧起來有點兒麻煩……”

“就種在這邊吧,往後你都得和我一起住在這裡。”

“嗯,也是,既然我現在住這邊的確是種在這邊比較方便……呃?!”自言自語到一半,猛然發現剛才竟是有人與自己對話,而且那聲音……

她扭頭,迎上一雙帶著疲憊的笑意的琥珀雙眸,翡翠珠子前瞬間蒙上一層水霧。她抖著唇,不敢出聲叫喚,生怕這只是一個夢,一旦驚醒,夢醒無痕。

原本應該閉目安睡的人稍稍動了動,朝她伸出手,柔聲說:“過來。”他想好好地看看她。他有多久沒有親眼看到她這模樣了?

維克緹亞顫抖著伸手握住他的,剛一握緊,盈滿眼眶的淚水就一滴又一滴地往下掉。

亞切爾輕嘆,蹙眉看著她滿布淚痕的臉,眼底有著不捨。“別哭。”他想為她拭淚,無奈身體卻像不是自己的一樣沉重異常,連抬個手也十分吃力,無論他怎麼努力,另一隻手依然夠不著她。

維克緹亞咬著唇搖搖頭,停一停,更加使勁地搖搖頭。

“維克緹亞……”原本清冷的聲音居然添上懇求的意味。

她低首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臉,仍只是搖頭,握著他的雙手更加用力。

亞切爾稍稍緩口氣,說:“維克緹亞,我好久沒見到你的笑容了。如今,你願意再為我展開你的笑臉嗎?”

維克緹亞一頓,慢慢抬起頭,只見那一對琥珀泛著溫柔。

她痴痴地與他對望一陣,緩緩揚唇眯眼,帶淚的笑顏如同雨下初綻的金蝶舞,七分清麗,三分嫵媚。“是的,我的王。”

一切宛如回到十三年前兩人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