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直到我忘記他那刻為止,如果他愛我,那麼是不是定然非常傷心,需要多少的勇氣才會這樣許諾?

把自己的心擺出來,赤裸裸地任人傷,需要多大的愛?

他逃避是因為怕被傷害,如果他愛了,可是最後卻要被我遺忘,而且還是自己敬重的師兄的愛人,是不是會很難過?可是如果愛了,即使逃避不是還一樣難過?只不過人知與不知而已。

所以他如此許諾,便是將心毫無保留地捧給我,我又怎會去傷害?

即便只有一天時間,我也不會選擇忘記,這是我的承諾。

可是我不要告訴他,他定然不會同意,即使死我也願意帶著你的記憶。

他的體溫淡淡的,沒有那樣滾燙,溫潤如洗。

我能聽到他幾不可聞的嘆息,所以更加緊地擁住他,兩情相悅的感覺,讓人沉淪。

“你先放開我。”他柔軟的聲音透過髮絲傳來。

我臉一紅,好象我大色狼一樣。滿心地歡喜讓我忘記身處險境,一心想放聲大喊,似乎那顆悸動的心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

這樣的快樂讓我下一秒死了也心甘情願。

這樣的幸福讓我忘記所有的不幸與辛酸,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人。

我退到一邊倚住石壁。

“你能捂住耳朵麼?”我含淚看他。

他疑惑地看著我,我卻轉身對著蒼茫的雲海放聲大喊,“啊,我好開心!玉天舒,我愛你!”我拼盡全力可是聲音也不過晃晃悠悠地疊來蕩去,在兩山之間迴盪連綿。

心頭激盪的幸福如同浪海濤天,險境讓我放棄所有的矜持。

愛了,便說出來吧,為什麼要讓自己遺憾?

回報我的是他略帶顫抖的唇,溫潤柔軟,帶著空氣中涼涼的霧絲,和他特有的清甜。

“你可不可以像我那樣?”我笑眯眯地看著他,臉上滾燙,緊咬嘴唇。

他會笑話我麼?

“我不要。”他輕笑,眼裡淡淡戲謔,他果然笑話我了。

“為什麼?”我不滿看著他,“我怕會山崩。”他轉過頭去。

小氣鬼,不肯就是不肯,怕人笑話就是怕人笑話,竟然說山崩,你以為你是雷公呀!

我痴痴看著他,輕聲道,“天舒,如果-我說如果――我死了,你以後帶了你的女人,你可不可以告訴他,曾經有這樣一個我,傻傻的,愛你愛到願意去死?”我朝他笑,心頭溫柔無限。

他卻將我死死箍進懷裡,呼吸急促。

過了許久,他放開我,朝我淡淡而笑,“若是不能離開這裡,說什麼都沒有,你只有陪著我。”

“我不在乎,我就怕你會遺憾。你不要報仇麼?”我眨著眼睛看他。

“遺憾?其實報仇――若凡,百年後都作了古。只要看不見,便不會想著報仇。只有兩人朝夕而出,才會恨意疊生。”他站起來朝三面看。

是呀,百年後都做了古。

仇人也死了,愛人也愛了,一切都是虛無。

“那我們還活著做什麼?”我笑。若是如此在皇宮裡,為何我沒有想過死?

“為了每一天都活著,能夠開心。”他柔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天舒,有的人為了恨活著,有的人為了愛,有的人為了大義國家。”我目光落在他被風吹起的素衣袍角上,“我沒有大的理想,我為了心安活著,只要心安,即使痛苦即使恨,我也會活著。”我的聲音在風裡低低的,自己都幾乎聽不到。

過了片刻他蹲下來,跪在我的身邊,輕聲道,“若凡,我知道,你不是雲弄影,你和他們要得不一樣,治好了你的病,我願意陪你山林渡餘生。我知道你在皇宮受的苦,我知道你堅持下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