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貞娘居然是有才學的,馮大太太的眼光一斂,溫和的笑道:“是我們家昭哥兒的字,少奶奶好才學,居然一眼就認出來了!”貞娘抿著嘴笑:‘“我爹最愛馮大人的字,我們家裡好幾幅馮大人的字呢,我在閨中時常見到,因此才認得這個不是馮大人的字,可二公子的字寫的也很好,可見是家學淵源呢!”這話即奉承了馮大人也奉承了二公子,馮大太太的笑就更和煦了,帶著貞娘進了院子。

溫家的姑娘是馮家老夫人的孃家人,身份比大兒媳婦還要貴重,馮大太太給二兒媳婦佈置的院子自然不能怠慢,三進的小院佈置的十分清雅,院子中遍植了蘭花,紫檀木的博古架上放著青玉描金龍葵瓣盤、青玉浮雕雲龍海水蕉葉花觚、瑪瑙獅鈕獸耳活環爐、磁州窯白釉褐彩刻龍紋瓶,粉的雪白的牆上掛著趙子昂的《高山流水圖》、董源的《秋山行旅圖》,整個屋子佈置的清雅質樸,只有識貨的人才能看出那種低調的奢華。

轉過花廳的內宅裡,一進去就是半人高的紅木鑲白玉四折屏風,上面是二十四孝人物,裡面是一鋪大炕,對面一個月亮門,裡面是臥室,放著黃花梨雕花千工床,上面是大紅緞繡龍鳳呈樣捧金雙喜字瑞雲滿地子孫萬代幔帳,透著十分的喜氣。

貞娘笑道:“親家奶奶好眼光好心思,這屋子佈置的我看了都不想走了”

馮大太太眼睛中就挑出幾分得意來,親暱的道:“你這孩子,說的好似你們侯府反不如我們這裡似的,你若愛,明兒我也給你好生布置佈置去!”貞娘就拿出幾分小輩的俏皮來,撒嬌的說:“我這樣的葫蘆卷子哪裡配住這樣好的地方,我們家姑奶奶命好,嫁了來,有您疼著,還有這麼好的地方住著,趕明我定是要經常找藉口來串門子,到時候您別嫌我煩就是了”

送走了貞娘,管事媳婦就過來跟大太太報告:“新娘子的嫁妝都進了庫房,仔細的瞧了,都是實抬,手都插不進去。”馮大太太點點頭,道:“好歹是侯府,姑娘嫁到咱們家還能用虛抬嗎?這門親事是老夫人一力主張的,依著我,原先娶個小門小戶的,好拿捏些的,如今”她嘆了口氣,神情間有幾分惆悵:“只好盼著二姑娘是個好性情的,不然,老大媳婦那性子,怕是往後的日子要熱鬧了!”

管事媳婦不敢插嘴,只低著頭苦笑。

大少奶奶是戶部郎中金家的女兒,刻薄小氣又自私懦弱,聽說小叔定了侯府嫡女就三五不時的在婆婆跟前說些酸話,如今二少奶奶要進門,這以後的日子還指不定怎麼熱鬧呢!

馮大太太就去跟婆婆說了今日的事,馮老夫人沉吟了片刻,笑道:“婉君是個好命的人啊,這個孩子我那日見了就覺得很好,行事說話很是穩重,他們家如今正是鮮花著錦之時,可水滿則溢,月滿則虧,男人們在外賣命,女人們更要心思沉穩些,才能不招惹禍事,我原先還擔憂著,畢竟出身寒微些,怕眼界也不會很高,若是個急功近利的,將來怕是鎮南候府會有災禍,可如今看來,這孩子甚好!”

馮老夫人一生經歷過很多憂患,睿智精明,風骨堅韌,馮大太太一直對婆婆十分敬服。

大太太笑道:“娘看好的人呢,自然是頂好的。”馮老夫人卻嘆了口氣,道:“奕哥兒性情懦弱自小身子骨就不好,一直三災八難的,你們夫妻多寵慣些,我也明白,可這孩子雖然是長子,卻不是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