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臭嘴就知道亂說。”

“你還否認?”田馨上下打量她,“你看你,一幅魂不守舍的樣子。”

何洛扯了扯嘴角。“我的態度還不夠說明問題麼?我已經說了,出不去也好,哪怕自己自謀生路也好,怎麼樣我都不在乎。難道真的要我直說,不管你發達不發達,我都有決心和你風雨同舟,你挑水來我澆園?可他呢,根本就不表示支援,反而來指責我欠考慮。我真不明白,自己在他心裡算什麼。我們現在已經沒有戀人的關係了,我單方面的努力很累的。”

“那我這就找他!”田馨跳起來去抓手機。

何洛一把按住她,苦笑搖頭:“如果他心裡有我,他自然會說;可如果沒有我,說一句話,十句話一百句話,都是我求來的,有什麼用?我們之間,不是說一句‘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就能夠解決的。下次我們之間出現問題,他還是會轉身走人。那我真就瘋了。”

“我受不了了!”田馨大叫,“再也不要和我說你們的事情了!我都聽煩了,你們也沒個結果。”

“不會再說什麼了。”何洛說,“我馬上就把所有材料郵寄出去。各安天命,自求多福吧。”

十一月末,章遠來公司總部面呈策劃書。恰好北京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異常的大,眾多鮮有雪地行車經驗的司機亂作一團,交通癱瘓。從車站到何洛學校,竟然顛顛簸簸坐了四個小時的車。

他站在樓前的路燈下,大片大片的雪花漫天舞著。何洛從寢室的視窗望過去,夜色塗抹了白茫茫的寂寥天地,章遠彷彿在空蕩蕩的舞臺中心,被圓錐形昏黃的光暈籠罩。寢室裡正在煮火鍋,窗戶上凝結了一層霧氣,隔得他的身影朦朦朧朧。此刻他抬起頭,悠長地吹了一聲口哨。

何洛拿了桌上的材料跑出去。

“我們佔便宜,可以多吃些了。”另外三個女孩面面相覷,聳聳肩,撇撇嘴,繼續和鍋裡的蔬菜羊肉鏖戰。

章遠氣定神閒地微笑,深藍色及膝的northface風雪服,領子豎起,鬆鬆地圍一條灰色圍巾。好像此前六七年的光陰都濃縮在這一刻,墜在何洛心裡沉甸甸的。“這是上次幫你整理的材料,一些國外小公司起步及成功運作的案例。”她遞過去,“蔡滿心幫了不少忙,她提的建議我寫在後邊,或許你做presentation的時候用得到。”

“這麼多!”章遠翻開,蹙眉。

何洛笑:“我都沒說多,你還叫喚。”

“我就是替你說的。”章遠把資料夾放好,“打字也很累,我就總是腰痠背痛,所以特別理解。喏,就是這兒。”他伸手去夠肩胛骨側緣,衣服太多,胳膊彎不到。有一些笨拙,讓何洛心底柔軟。他嘻嘻哈哈笑著,“對吧!要不要我幫你捶捶?”

“還好,我有一個大靠枕。”何洛比劃著,“所以沒那麼辛苦。”

“多虧你,我知道自己在這些方面經驗差太多。”章遠說,“這是優勢,我可以沒有條條框框限制自己的思路;但同時,也會顯得生澀幼稚。嘉隆公司擴充套件軟體業務,我們究竟是被收購,還是以商業夥伴的角色抬頭挺胸加盟,很大程度上,也就看這次提出的觀點能否吸引老總們的眼球了。”

嚴肅的語氣讓何洛覺得陌生,她站在章遠面前,看他堅定的目光,卻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你能真正意識到,自己所走的路是艱難和繁複的,那就最好了。”何洛長長撥出一口氣,在空氣中凝成白煙,“就好像爬山,我們一直看著山頂才能保持方向,但是,也要看著腳下的路平不平。”

“你看你說話,一套一套的。”章遠笑了,“這些你在email裡都說過,我已經拿小本記下,每天誦讀,《何氏語錄》呢。”

何洛也笑了,她那裡還有一本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