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笑,走到遠處,擦拭新招牌。

阿衡不說話,靜靜站在透明的玻璃後。

那姑娘似乎看到了她,微笑著揚揚眉,漂亮的眼波中,莫名的挑釁。

她對著揹著阿衡的那個男子,鼓著唇,撒嬌,你餵我,你不餵我,我不

吃。

阿衡雙手在玻璃上壓下了指印,指腹和冰涼的玻璃貼合,變得蒼色。

那男子伸出手,指紋削薄,小小透明的勺子,黑色流沙的巧克力,慢慢送

到那人的唇角。

那人卻站起身,輕輕低頭,湊在他的唇邊,輕輕一吻,笑得益發頑皮。

眼角蔓延的東西,像一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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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溫如言》書海滄生(完結加4番外)。txt

他喊了一聲,卿卿。

微微帶著寵溺的冷淡語氣,高了三度熟稔不自知的溫柔。

卿卿,杜卿卿。

開學時,杜清說,大家好,我叫杜清,小名卿卿,敢負天下為卿狂的卿。

七律中沒這句啊,哪來的敢負天下為卿狂。

她笑顏如花,說,別說這句,卿卿本來也是沒的,只是有個笨蛋,小時候

學說話時,只會念疊字,便有了卿卿,有了卿卿,方有為卿狂。

阿衡恍惚,腦中忽而又想起,許久之前,也有人伸出那雙手,指紋很淡很

淡,他說,溫衡,這兩個字,從姓到名,都是我的。

可是,卿卿呢,卿卿……呢。

卿卿是誰的。

忽而轉了身,開了口,受傷的表情,阿姨,你說你要給我留布丁蛋糕的,

阿姨,你昨天說過的。

那樣子,真像個不懂事的孩子。

可是,顧飛白,愛穿白衣的有潔癖的每天背脊都挺得很直,她連他的背影

都憐惜感動到想要時刻擁抱的顧飛白,在不懂事的時候,也曾經說過,

溫衡,你不必愛我,就是從下一秒開始,二十二時八分三秒,你也晚了整

三年。

那一天,是昨年秋日的晚,他喝了一些酒,莫名其妙,說了很多很多的

話,這一句,最清楚。

他耿耿於懷一些東西,是她費心思索,絞盡腦汁,茫然一片的東西。

她看著那兩個人,忽然,渺小,痛苦。

阿姨忽然凝滯了手上的動作,表情變得驚恐,小心!

阿衡看著她,什麼。小心什麼。

抬眼,舊招牌從天而降,砸下,直直地。

然後,無法逃離的距離。

鋪天蓋地的灰塵和鏽跡的味道。

她用手去擋,卻只聞到鮮血和骨頭斷裂的味道。

倒在血泊中,頭腦中一片模糊,震盪的,心跳,呼吸,那麼大的聲音,似

乎終止比繼續還容易。

睜眼,卻沒了天空。

她想,我真是烏鴉嘴。

她想,我是不是要被壓死了,被一個畫著大蛋糕的招牌。

忽然,很想哭,記不得顧飛白,記不得二姐了,大聲,瘋了一般,

阿姨,阿姨,把你的電話給我,我要打電話。

撕破了喉的聲音。

不過短短几秒鐘,她覺得大把的靈魂從身體穿過,透過烏黑的金屬牌子,

掙脫了個徹底。

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