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張斅任命一般落筆。

楊崢本想讓魯芝也來一封。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畢竟是長輩,沒必要參與進來。

所有上表和請願書弄好之後,楊崢派出輕騎快馬加鞭,送往洛陽。

每個州都在洛陽有邸館,負責接收朝廷的邸館或者命令,也可以向朝廷呈送奏表。

半個月的快馬加鞭,請願書和彈劾奏表都出現在洛陽朝堂之上。

破羌之戰,早已傳遍天下。

洛陽也是沸沸揚揚,雍州刺史擅自攻打護羌校尉,此事在哪朝哪代都不是小事。

而隨著司馬懿的病情加重,忠曹勢力有抬起之勢。

楊崢的彈劾奏表與請願書,恰如雪中送炭一樣,來的正是時候。

朝堂爭論不休。

這些奏表也很快送到司馬師的桉牘之上。

司馬師臉色由白轉紅,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忽而扔掉縑帛,朗聲大笑起來,“好個楊崢!”

鍾會撿起縑帛,看完之後,也輕輕笑了起來。

賈充與傅嘏卻莫名其妙。

“楊崢所圖不過金城,為今之計,只能暫時安撫,以安其心。”鍾會將奏表遞給賈充與傅嘏。

“萬萬不可,若開此例,遍地鎮將紛紛效彷,國家威嚴何在?”賈充想也不想就勸諫起來。

司馬師目光一閃,“公閭覺得該當如何?”

其他幾人也都望著他,目光中隱隱都帶有鋒芒。

能坐在這間屋中之人,無一不是才智之士,無一不是士族之精華。

見氣氛不對,賈充勐然間醒悟過來,司馬師的心思根本不在西平楊崢身上,而是更近一些的雍涼都督郭淮!

很顯然,郭淮對曹魏的影響遠遠大於楊崢。

而賈充正是郭家的女婿。

一個字沒說好,下一次,這種場合就沒有賈充的一席之地。

甚至是曹魏以後都沒有賈家的位置。

“朝廷的威嚴不可折損,楊崢桀驁不馴,鄧艾作戰不力,郭淮袖手旁觀,皆有罪,可削去楊崢護羌中郎將、威遠將軍、關中侯,貶為金城太守。”賈充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鍾會低笑了一聲,在堂中顯得尤為突兀。

賈充怒目而視,傅嘏略顯厭惡之色。

司馬師卻不以為意。

賈充繼續道:“鄧艾免去雍州刺史,以南安太守代行雍州刺史事,至於郭淮……”

所有人目光都望著賈充。

“郭淮都督雍涼諸軍事,雍涼紛亂至此,其罪不小,當廢為庶民。”賈充硬著頭皮說完。

“胡鬧,郭都督為國家柱石,三十年來兢兢業業,豈能說廢就廢?”司馬師斥責道。

賈充則鬆了一口氣。

“不過,雍涼亂成如此模樣,朝廷不可不問,公閭可代替朝廷赴天水,表明朝廷關切之意,亦代吾問候郭都督。”司馬師兩眼炯炯有神。

賈充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誰都知道他是郭家的女婿,卻派他去天水,若是沒摸準司馬師的心思,弄不好就栽進去了。

但眼下根本不可能拒絕,只能拱手道:“充領命!”

“楊崢。”司馬師從軟塌上站起,望著西面若有所思。

以前覺得是個小角色,一顆棄子,準備信手拈來的時候,卻赫然發現是一頭蟄伏的勐虎。

其他人走後,鍾會沒走。

“楊崢之所以能活,全因雍涼不穩,陳玄伯、郭伯濟心思與大將軍不齊,而且此戰也試出朝廷誰人心在曹魏,誰人心在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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