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中,眼中盈滿擔憂,他又看向林託,卻見林託亦是搖頭,“屬下也是如此情形。”

此時忠順心裡已經開始憂心如焚了。

大軍的善後工作已經將近收尾了,此戰的大捷喜報已經送往了京都朝堂的路上了。從昨天晚上開始,馮唐等老將們早已紛紛的“痊癒”了,並且再次的掌握了軍中的地位。此次賈璉若是未曾回來,那麼這次的軍功便要被馮唐這些老東西給揀去了。

許多隨著賈璉而崛起的兵將們都從位置上退了下來,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馮唐等人在軍中的威信並不是他們這些後起之人能夠比擬的,這次若是賈璉沒有回來,他們沒有主事之人,這次便是白白的為了他人作嫁衣裳了。想到這些,兵將門都紛紛的翹首盼望著他們的出現。

一晚上未能有訊息傳來,大雪下了一晚上,什麼蹤跡也尋找不了了。忠順再次派出精兵前往山中尋找賈璉等人的行蹤。

終於,在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時候,隨同賈璉前去尋人計程車兵們逃回了一部分,他們滿身的狼藉,面容悲痛,仿若歷經九死一生一般。他們帶回了一個很不好的訊息——山中發生雪崩,賈將領和朱副將及一些士兵失去了蹤跡。

這是一個晴天霹靂,雪崩,便真是九死一生了!

忠順得了訊息,只覺得整個人都癱軟下來,心中如刀絞一般。他腦海中閃過兩人相處的一些日子,突然覺得都是賈璉為了自己犧牲,自己卻從未替他做什麼。他拼了命的從樓鳳的手中救下自己,而自己卻為了一己私心設計他丟了親事。兩人相處時,自己屢屢為難於他,他卻總是雲淡風輕,甚至自己設計馮紫英之死的時候,亦是讓他做了替罪羔羊,就連在最後大軍啟程之時,自己都未能全然的信任於他,如今想來,手中的這半塊虎符還有何用處?!他狠狠的將虎符砸在地上,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緊緊的咬著牙,忍受著體內的寒毒之痛。

留夏擔憂的走過去扶著忠順。“王爺。”

“滾開!”狠狠的推開留夏。忠順眼中已然一片血紅。他蹣跚著站了起來,往門踉蹌著走去。

“王爺。”留夏擔憂的跟在後面。

接著,婁明便接到軍令,忠順親王親自出去尋找雪崩之下的賈璉眾人。

雲山半山處,白茫茫的一片靜悄悄的,前日大雪崩塌而下,已經將半山腰的很多樹木都覆蓋的嚴嚴實實的,數米深的雪堆中,埋葬著前不久才帶領將士們戰敗柔然賊子的將軍賈璉。

看著這厚重的雪堆,大夥都已經開始放棄了希望了。

忠順緊緊的握著拳頭,心裡劇烈的跳動著,他體內的寒毒已經因為長期在冰冷的環境中而越發的甦醒了,從內至外的寒氣,讓他的嘴唇由白轉紫,琉璃色的眸子亦是顯得無力。

他看著那些人在不停的挖著雪堆,心裡很是矛盾,他希望挖出賈璉,卻又不希望挖出來。若是沒有這人的蹤影,是不是便證明他還活著,只是被困在了某個山裡了。

才這麼想不久,便見到幾個將士一陣喧鬧,他的指甲陷入手掌中,等著傳令官過來稟報情況。待傳令官過來說明情況後,他方才放下心來,不是賈璉,是一個士兵。

接著,便有一具一具的屍首往外抬了出來。那些人的身體已經僵硬的如冰塊一般了。

挖人的工作很是困難,大雪不停的下著,有很多人已經受不住這嚴寒了。

突然——“找到將軍的佩劍了。”

一個個子高大的普通士兵舉著賈璉的劍便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遞給了傳令官。他是賈璉的親隨,自是一眼便瞧出了此乃賈璉的近身佩劍。

忠順顫抖著手摸著那把冰冷的佩劍,只覺得體內如萬箭穿心一般刺痛。

他強撐著身子,拼著一口氣跳下了馬車,不顧他人的阻攔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