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蜀國君臣後,楊崢還要單獨見一個重要之人。

夏侯霸不在蜀國君臣之列。

昔日一別,轉眼近十年,夏侯霸已經垂垂老矣,鬚髮皆灰,臉上的皺紋也掩飾不住。

楊崢還未開口,夏侯霸先一拱手,“拜見君侯。”

“將軍……”楊崢無言以對。

夏侯霸喟然道:“一別數年,君侯非同凡響,泰初有婿如此,可瞑目矣!”

“當年若非將軍提攜,崢焉有今日?”

早年若不是夏侯霸、夏侯玄罩著,楊崢早就被曹爽身邊的人,或者郭淮弄死了。

人敬一尺,還之一丈。

“當年我與泰初提拔的人多了去,君侯能成今日,並非誰提拔,此為天意,亦是君侯之神武所至。”夏侯霸笑了笑。

“將軍此番入涼,不妨就留在姑臧。”楊崢真心實意邀請。

夏侯霸卻搖搖頭,“算了,在成都這些年頗為安樂,日子過的不錯,再說我這把老骨頭也幫不上什麼,還是放我回成都頤養天年。”

“將軍……”楊崢還要再勸。

夏侯霸卻搖搖手,臉上湧起莫名笑意,“不必再勸了,莫非君侯疑我?”

這話都出口了,楊崢知道他心意已決。

其實留在成都也好,歷史上夏侯霸壽數還沒有這麼長,成都也適合養老。

再者,姑臧是權力的中心,夏侯芷是主母,夏侯霸留下,自然招人的眼,總會捲入一些莫名其妙的暗流之中。

人到了他這把年紀,什麼都看開了。

司馬家沒殺他子嗣,流放樂浪郡,他也不想再給子嗣們添亂。

過不多時,夏侯芷牽著咿呀學語的嫡子楊旭,帶著夏侯栩來見夏侯霸。

還未說話就淚流滿面,“叔祖!”

“曾祖!”夏侯栩跪地拱手。

“曾、祖!”只有三歲不到的楊旭也脆生生的喊道。

楊崢啞然失笑,應該外曾祖才是,不過這個場合,也不適合糾正。

夏侯霸見了夏侯家的人,一臉欣慰,“蘭佩、栩兒。”

有看著楊旭,人老成精,自然知道是楊崢的嫡子,老懷大慰,“哈哈,不錯、不錯。”

他這一系沒落了,但夏侯和、夏侯玄卻後繼有人,不出意外,夏侯家在關西也能發芽生根。

拍拍夏侯栩的肩膀,“我夏侯家光耀門楣,就在你身上了。”

夏侯栩過了今年就是十五,上過戰場,見過生死,整個人的氣勢也就不一樣了。

夏侯霸越看越是歡喜,既有夏侯玄的儒雅之氣,又有夏侯家的英武之風,“蘭佩需早些給他物色幾個女子,多生幾個兒女,某當年這個年紀的時候,侍妾都十幾個了!”

不知不覺,夏侯霸又提起了自己的光輝往事,在晚輩面前也毫不避諱。

“司馬氏未滅,何以家為?”夏侯栩紅著臉道。

“放屁!”夏侯霸又恢復往日口吻,驚覺現在場合不一樣,笑著摸了摸下巴,“話不能這麼說,司馬家要滅,但你小子婚事也要辦!”

漢魏十二三歲就可以娶親,十四五歲就上了戰場。

“原本挑了皇甫家的長孫女、張氏的第七女,有人從中作梗,此事就不了了之了,只能挑小戶人家……”夏侯芷嗔怪的白了一眼楊崢。

楊崢只能乾笑兩聲。

的確是他阻止夏侯與皇甫、張氏聯姻。

杜預製定的新律法中,已經有禁止士族互相通婚的條令。

這是吸取了司馬家的教訓。

放眼中原,會發現朝堂上、地方上都是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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