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壽會意,“司馬氏攻打你家,與我大秦有何關係?”

鍾毅不卑不亢,溫聲細語道:“恕在下直言,中原實力冠絕天下,大王雖行均田制,但立國尚短,根基太淺,無法與中原相抗,沒有家父在淮北牽制,中原國力會全部投入潼關之西,大王雖驍勇善戰,然中原文武亦非庸才,馮颯大戰,若非晉王一時衝動,勝負難料也。”

世家子弟都是有兩把刷子的,能看到問題的本質。

秦國的問題其實就是“立國尚短根基太淺”八個字。

均田制是猛藥,但效果肯定沒有司馬昭春藥那麼快。

“若晉王起兵攻打淮北,正是大王攻取潼關、武關、河東要地之時,以大王之英明神武,定不會錯過如此良機。”鍾毅道理中夾雜的馬屁,著實讓人難以招架。

楊崢大笑了兩聲,“鍾氏不愧為潁川士族。”

其實就算鍾會沒有派出使者,司馬昭只要敢攻打淮北,楊崢肯定不會坐視的。

不過以現在的形勢看,淮北幾乎四面被圍。

北有青兗,西有荊豫,東有徐州,南有揚州,洛陽出兵順潁水而下,直達淮北,怎麼看鐘會都不像有機會。

甚至都不需要洛陽中軍,青徐兗豫荊揚四面圍攏,淮北就撐不了幾天。

淮北是個好地方,但司馬昭釜底抽薪廢除屯田制後,淮北就是死地。

“你父難道沒想過拿下淮南?”楊崢好奇問道。

鍾會也算是搞陰謀的行家裡手,不會看不出淮南對淮北的重要,兩年過去了,卻一直按兵不動。

石苞被調走之事,背後隱隱約約有鍾會的影子。

但接下來,也就沒其他動靜了。

拿下淮南,淮北這盤棋也就活了。

最不濟也能挾淮南投奔東吳,上一次諸葛誕就是這麼玩的,吳國比司馬家還激動,傾國而來。

可惜諸葛誕私心太重,雙方不能合力。

“多謝大王掛懷,此事家父自有安排。”鍾毅彬彬有禮道。

這麼一說楊崢也就心中有數了。

“鍾士季才智卓絕,想必不會令孤失望。”別人不說,楊崢也不想刨根問底。

鍾會不會坐以待斃,更不會與司馬昭妥協。

鍾毅拱手道:“家父一向引大王為知己,雖天隔兩地,然時常思慕,常言天下英雄,唯君與吾。”

旁邊的陳壽眼神也古怪起來。

楊崢全身一陣肉麻,“知己就免了,時常思慕也大可不必了,讓你父親好自為之。”

鍾毅面色如常,“大王,家父還有一事相托。”

“但說無妨。”

難怪鍾毅嘴上像抹了蜜一樣,各種馬屁旁敲側擊而來。

“家父思念舊友嵇中散已久,請大王準允與在下一同回淮北暫住些時日。”

剛剛還說“時常思慕”,原來思慕的是嵇康啊。

鍾會這廝也不知怎麼回事,年紀也不小了,不娶妻不生子,盯著男人幹什麼?

也沒聽說他有龍陽之好。

“不可!”楊崢直接拒絕。

放嵇康過去,不是肉包子打狗了嗎?

話說鍾會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還惦記嵇康幹什麼?

“回去告訴你父親,把心思用在大事上!”楊崢正色道。

鍾毅微微臉紅,“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