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哐啷哐啷從長安城下路過,一隊隊百姓跟在後面,彷彿遷徙的羊群一樣。

士卒們騎在馬上,有說有笑有打有鬧。

城上守軍如臨大敵,不時灑下幾支羽箭,幾塊投石,引來涼州軍的一陣辱罵。

有人罵上癮了,乾脆連帶著罵起司馬孚老烏龜,只敢縮首城中,不敢出城一陣。

罵著罵著,就連司馬懿、司馬師也帶上了。

這年頭的人大部分都沒什麼文化,沒讀過書,罵起人來不如衛瓘這麼文縐縐的。

什麼話噁心就說什麼,種種汙穢之言,簡直不堪入耳。

有些粗胚,為了侮辱城上守軍,脫的赤條條的,從城下一箭之地外大搖大擺的走過,連帶的問候幾句司馬家祖上幾代的女性……

守軍們面紅耳赤,但司馬孚都忍住了,堅決不出戰。

這也讓讓涼州後面埋伏的大隊騎兵無用武之地。

雖說長安打下來守不住,但攻破城池後刮地三尺的興趣還是有的。

幾十萬人口,加上司馬孚、司馬望父子二人,這就是天大的功勳了。

因此,滿載而歸的涼州軍都有意無意的從長安城下路過,為的就是吸引城中守軍出城一戰。

只是司馬孚的縮頭功力實在太深厚了。

無論怎麼辱罵,都無動於衷。

連他本人都不在乎,守軍也就慢慢習慣了。

杜預以三萬人野戰八萬大軍,還能吃掉兩萬河北義從,這種戰績,已經向天下宣示涼州軍強大的野戰能力。

當年馬超與曹操潼關大戰,見西涼剽悍,謂眾將曰:“關西兵強,習長矛,非精選前鋒,則不可以當也。”

馬超能殺的曹操割須棄袍,自然不是士卒不利,而是腦子玩不過曹操。

如今一人三馬、裝備精良的涼州軍,野戰能力超過當年的馬超不知多少。

不敢野戰,那就只能看著涼州軍肆意劫掠。

其他城池中也有一些守軍勇敢的、不自量力的出城接戰。

曠野中幾聲號角長鳴,大地震顫如雷,須臾之間,便有騎兵奔來。

一千左右的騎兵,往往能輕易衝散三四千的守軍,如湯潑雪,順勢取其城池。

蕭關、隴右的相繼淪陷後,雍涼軍精銳大多歸降涼州。

州郡兵未經惡戰,裝備不齊,訓練不精,不堪一擊。

關中人口和物資源源不斷朔涇水而上,流入涼州。

這段時間,算是楊崢最順暢的日子。

司馬昭大軍還停留在壽春,關中無比空虛。

司馬孚可以對長安堅壁清野,但整個關中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也許他有這個心,但官府的行政效率絕對跟不上。

百姓安土重遷,天然牴觸這樣的政令。

更何況還有豪強陽奉陰違。

只有楊崢這種刮地三尺的搞法,才能收到效果。

“三月出兵一萬三千餘眾,共耗費糧食六萬七千五百石,肉乾二十七萬斤,醬醃菜七千斤。”蘇泓事無鉅細的稟報道。

一個月消耗近七萬的糧食,二十多萬斤肉乾……

楊崢咋舌不已。

不過他也知道,一部分糧食餵了馬,一部分救濟百姓。

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

“收穫多少?”楊崢迫切需要知道答桉。

投入跟不上收穫,這個玩法就玩不下去。

“俘獲生口四萬三千五百人,糧食十一萬石,豬羊馬犬等家畜五千頭,雞鴨鵝無算,金銀錢帛共計三十七萬緡錢,另有鐵器、陶器、木器、農具等,還在估算當中……”

聽到這些數字,楊崢心中一顫,大收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