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去準備一下。”楊崢微笑著轉身。

笑容卻一點一點在臉上散去。

心中多少有些悲哀。

機會已經給了,生死與共的兄弟終究還是走到了對立面。

但此時此刻,已經容不得楊崢手軟。

他首先是一方主宰,麾下有軍三萬餘,有民十餘萬,其次才是令狐盛的兄弟。

王金虎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也罷,楊崢也想看看他有多厲害。

“將軍何必以身犯險,屬下領百餘勇士,便可生擒王金虎。”蒙虓道。

“借這個機會,可以把潛伏在西都的細作一網打盡,這些細作看不到本將的人,絕不會現身。”

楊崢裡面穿了一層儒鎧,外面罩了一襲襜褕,束了一個銀色小冠,腰間再掛上一柄漢劍。

人靠衣裝,對著銅鏡,倒有幾分士族公子模樣。

只不過臉上面板略顯粗糙,多了一些武人的剛戾。

出門,龔飛稚、羅虎子等五十多名親衛都內穿皮甲,外披短褐,腰選長刀。

只有劉珩提著狼牙棒。

帶著這傢伙去赴宴,似乎有些不對勁……

“你扛著這東西,是去吃飯的還是去錘人的?”

“別的東西用不順手。”劉珩一臉委屈。

這狼牙棒一向被他視為心肝寶貝。

楊崢找來兩把短柄錘,“你將就一下。”

蒙虓領著一千親衛營,安靜而肅穆的站在院中。

這種配置有些高看王金虎了。

這廝一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夜幕很快就降臨。

西都城燃起了燈火,在夜色中顯得尤為安寧。

“哈哈,受楊老弟多日招待,愚兄實感慚愧,今日略備薄宴,以表心意。”王金虎在見到楊崢身邊只有五十餘護衛後,雙眼放光,降階相迎,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

“閣下乃高門之後,崢不敢高攀。”

又是一個主動當大哥的,這年頭臉皮不厚,都不好意思出來混。

“老弟過謙了,請請……”王金虎一副做派,彷佛他才是此間的主人。

用自己的東西請自己,楊崢感覺虧大了。

宅邸也是西都城最好的三座之一。

楊崢自問對王金虎夠意思了。

只是一片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

這世間忘恩負義之人何其之多?

入得堂內,兩側設有屏風,燈火幽明,光線昏暗。

令狐盛一直低著頭,沒人看清他的臉。

王金虎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之上,“蒙老弟收留……”

“閣下有話不妨直言吧。”楊崢心情不太好,沒有了虛與委蛇的興致。

也沒有這個必要。

“痛快!”王金虎一拍大腿,“老弟深有將才,只憑擊滅冶無戴、迷當之功,放在先帝時,必是一方大將,封侯只若等閒,今屈居於此荒敝之地,四面受猜忌,事事不得志,為兄替老弟不值。”

不愧是太原王氏出身,說話水平還頗高。

“所以……”楊崢澹澹道。

入內的只有楊崢、劉珩、龔飛稚、羅虎子四人。

對面坐著令狐盛和幾個淮南壯漢,以及一些商賈文士裝扮之人。

皆腰懸長器。

“所以既然朝廷不予,老弟何不自取之!”王金虎挺起前半身,目射雄光。

楊崢站起身,“我楊崢對大魏忠心耿耿,豈會做亂臣賊子?閣下居心不正,告辭——”

劉珩、龔飛稚、羅虎子三人亦跟著站起。

對面的四人也站起,手按刀柄,只有令狐盛還跪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