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老父一眼,大步走出帳外,

“司馬老賊父子挾持天子,禍害國家,願赴國難者,當隨吾共擊之!”

秋風忽然有些寒涼。

而王飛梟的呼喊聲中透著莫名的悲愴。

絕大部分士卒依舊懶散。

但王氏父子鎮守淮南十餘年,忠志之士還是有的。

四五百人聚集在王飛梟身邊。

“誅殺國賊之時,便是與爾等同享富貴之日!”王飛梟不得不許諾。

又有百餘人加入。

而其他的人目光都躲躲閃閃。

莫大的悲哀在胸中湧起,王家就這麼敗了……

王飛梟跨上戰馬,向北舉起了長槊,“大丈夫豈可坐以待斃乎!”

最後一句話是說給中軍大帳裡的人聽的。

王凌一直呆呆的坐著。

漢魏以來,司馬家其實一直是二流士族。

他王家才是頂級門閥。

帳外喊殺聲大震,馬蹄聲、高呼聲、撞擊聲漸次傳來。

但也只是維持了短短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後,所有的聲音都停息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賈充帶著王飛梟的屍體來到王凌面前,一臉悲痛,“伯父節哀,太傅將奏請天子,赦免兄長,追諡為壯侯!”

曹魏被追封為壯侯的先後有張a、徐晃、曹休、許褚、文聘、龐德。

皆是赫赫有名的大將。

王凌久久不語。

賈充緩緩道:“司馬公還在等伯父迴音。”

王凌長長嘆息一聲,拿起筆和簡,言辭卑下的寫下一封請罪信。

賈充眼神落在最後幾句上,“……知此梟夷之罪也。生我者父母,活我者子也。”

堂堂一國之太尉,居然卑躬屈膝的向司馬懿請求饒命。

此刻的賈充心中充滿了對王凌的鄙視,對司馬懿更加敬畏起來。

王凌寫完信後,又令掾屬王或送還楊州都督的印綬和假節鉞的儀仗。

自縛遷往北軍大營,司馬懿當著南北兩軍的面親解其縛,交還印綬和儀仗。

被王飛梟的壯烈赴死鼓起計程車氣,又化為無形。

緩緩放下武器,走出南營,被北軍控制。

司馬懿當即赦免淮南將士之罪,令青壯各歸其家。

潁水之上,感恩戴德的歡呼聲響徹雲霄。

絕大多數人被赦免,唯獨王凌沒有。uu看書

淮南軍歸降之後,王凌連司馬懿的面都見不到了。

王凌忐忑不能自安,屢次求見,都被拒之門外,只得在大帳之外高呼:“公只需以折簡召我,我何敢不至邪?何必引軍來乎!”

司馬懿在帳中大笑:“君非折簡之客也!”

王凌如墜冰窟,前兩日司馬懿還口口聲聲共同輔政,匡扶大魏,轉眼就背信棄義。

“公負我!”王凌的喊聲忽然變得無比悽慘。

良久,司馬懿的聲音悠悠傳來,“我寧負君,不負國家!”

此時此刻,他忽然感同身受曹爽的絕望。

第二日,王凌便被六百步騎護送前往洛陽。

最後的一刀沒有斬下,人依舊抱有一絲僥倖。

王凌向護送將領要釘棺材的長釘,將領快馬向司馬懿稟報,司馬懿當即送去長釘和一副毒藥。

王凌於賈逵廟前服毒,死前高呼:“行年八十,身名並滅邪!”

嘉平元年八月中,魏太傅王凌服毒自盡。

司馬懿領軍至壽春,追捕王凌黨羽,窮究其事,諸相連者悉夷三族,淮水之上浮屍三千,老弱婦孺無遺類。

又遣步騎入太原、平阿,緝拿王氏令狐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