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烏孫,絕不回還!」

風雪中,楊毅的親兵來回呼喊著。

金山這條路並不好走,正是一年中最寒冷之時,北方天空低沉的彷彿伸手就能摸到。

無論早上還是下午,天邊總有一團昏沉沉的墨色。

似乎天地都被凍住了。

牲畜不斷被凍死,幸好每名騎兵都備有烈酒,可以略微的驅寒。

但刺骨的寒風終日不絕,除了耐寒的漠北馬、河湟馬,其他的駱駝、駑馬都受不住。

府兵和羌騎們自備的戰馬也凍死很多。

士卒雖未凍死,但凍傷卻大有人在。

敵人卻連影子都沒有,軍中也開始有了怨言。

「烏孫向為西域最富有之國,攻破此國,金銀財貨、女人、糧食應有盡有,本將允許你們劫掠三日!」楊毅豁了出去。

現在即便退回,也必然損失慘重,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慈不掌兵,楊毅能拿出來激勵將士的也只有這些許諾。

「謝將軍!」

羌騎和府兵大喜。

對財富的渴望超過對死亡的恐懼。

他們之所以對戰爭有這麼高的熱情,正是因為戰爭帶來的收益。

羌騎本來就是以劫掠為生。

「將軍,若是如此,恐怕有違大秦軍法。」宣義郎虞靜道。

「大秦軍法有哪一條不能劫掠敵國?」夏侯栩主動為楊毅解圍。

軍法大多規定不可侵害秦國百姓,沒說不準對敵國百姓。

虞靜只是覺得這麼做有損大秦名聲。

李庠罵道:「你懂什麼,府兵、羌騎傾家蕩產而來,不准他們劫掠,他們怎麼下死力殺敵?」

將士們傾家蕩產而來,楊毅也是孤注一擲。

勝了,一切都好說,他相信父王絕不是迂腐之人。

但若是敗了,一切都不好說。

虞靜不敢還嘴,拿出小本和筆,但筆早已被凍住,寫不了字。

「你他孃的!」李庠「鏘」的一聲拔出刀,就要去砍虞靜。

這小紅本他早聞大名,跟催命符差不多。

上面不知道記了自己多少黑賬。

「住手!」楊毅低喝了一聲,「這是他的職責!」

李庠雖然狂野,但對楊毅還是敬畏的,悻悻的收了刀。

楊毅拱手向身邊的兄弟、親衛敬了一禮,「諸位,此戰不是為了我楊毅的前程,而是為大秦!敵軍十幾萬攻打高昌,能破敵軍者,唯有攻其巢穴,斷其後路,所有罪責由吾一力承擔,諸軍放手而為,但,若有人違吾軍令,定斬不饒!」

言語的殺氣與天地間的寒氣混在一起。

凡是聽到的人,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眾人心中全是一凜,但同時也被楊毅的決然感染。

上司能扛住事,他們還有什麼顧忌的?

「不破烏孫,絕不回還!」

陣陣咆哮聲衝破風雪,響徹天地。

士卒們爆發前所未有的熱情。

大軍在沉默中前行。

漠北馬錶現出優秀的抗寒能力和耐力。

西北苦寒之地生出的羌騎、府兵、龍驤營,對寒冷早已習以為常。

鮮卑人的斥候只在金山以南的區域哨探,絕沒想到有一支騎兵從北面繞過,直接殺向天山之北。

繞過金山,寒風不再那麼刺骨,沿途遇上不少鮮卑、胡人小部落,成了中轉的驛站。

所有能帶走的都帶走。

秦軍很快烏壓壓的殺向烏孫國。

風雪成了他們最好的掩護。

西漢成帝年間,烏孫小昆彌卑爰疐率領八萬人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