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華覺得此事巧合的太過蹊蹺,卻也是追雲突然出意外,才能讓她免於成為朱棣醉酒的發洩物件。停住思緒,儀華抬頭望向窗外。漆黑的夜,沒有月亮,連一顆星子也沒有。看這樣子,三更天快過了吧,沒有兩個時辰天也要亮了……

儀華思忖道,欲放下視窗苫布,轉身回寢房歇下,卻一晃眼瞥見不遠處硝火閃爍,濃煙滾滾,極有失火的跡象……而那燃煙的方向正好是馬房附近!

“……王妃!不好了!馬房那邊走水了!王爺他還在那裡呀!”

想什麼來什麼,儀華剛察覺有異,一名小內侍驚惶失措的闖了進來。才安靜不久的帳篷,驚懼聲驟起,方躺下的盼夏幾人立馬起身。迎春率先披了外裳,衝到儀華的跟前,惶惶不安道:“怎麼辦?王爺會不會出事?王妃,您得去看看呀!”

看著似失去主心骨的迎春,儀華遲疑了:既然失火,外面必是場面混亂,她一個女子急急忙忙的趕過去,先不予理會那些流言,就是去了也起不到半點作用。

讓儀華主僕忽略的那個小內侍,突然巴巴的望著儀華,哭咽道:“那畜生也不知怎麼了,發狂得厲害,任誰制服不住了,引得其他馬匹也跟著發狂……撞翻了火盆、火把,引燃了帳篷不夠,還傷人……嗚嗚,可是王爺他就不離開,誰勸也不……”

整個營地,有資格,、有身份能勸朱棣的藍玉就是她!

不等小內侍哭喊完,儀華冷看了他一眼,丟下一句:“你跟我來,其餘的不許出賬一步!”便扯了一件披風裹在身上,步履匆匆的向馬房行去。

小內侍愣了愣趕緊跟著趕了上去。

帳外守備有序,其他各武將內卷的帳篷皆有巡邏兵守著,場面並沒意想中的混亂,只是有幾分緊張之氣隱隱浮動。臨到馬房附近,場面卻又截然不同。

風聲呼嘯若狂,火焰張牙舞爪,是無忌憚的吞噬著一切。木柵欄圍成的馬房,全然陷入了一片紅光之中,將漆黑的夜照耀如白晝。只見火場周圍,提著木桶的侍衛紛紛往返回折,潑水救火;受驚的馬屁怒楊四蹄,瘋癲狂奔;小內侍、馬斯驚叫拾起,四散奔逃。

一時間,尖叫聲、“走水”聲、馬斯聲、兵甲相撞聲、火焰吱吱聲響做一團。

“王妃,王爺在那裡!就是那邊!”小內侍白起的面孔,在火光映照下扭曲而猙獰。

一片嘈雜聲中,儀華順著小內侍喊叫的方向望去,在翻卷的濃煙裡若隱若現地辨別出一匹癲狂的黑馬旁邊有個熟悉的身影——是朱棣!

朱棣眯著佈滿血絲的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追風,以矯健的身軀將追風圈在一定的範圍內活動。可追風完全不識相隨多年的主人,對著朱棣揚蹄怒嘶。

“啪——”不知是誰,凌空甩鞭,抽打上追風。

一聽鞭聲,朱棣凝重的神色一變,厲聲下令:“快,衝上去!從左後方圍住它!”

一旁的侍衛得令,忙衝上去,在追風身側橫立成一道人牆,欲阻止追風接下來的發怒。

然,一切已為之晚矣。

倨傲的追風讓這一激,暴烈的脾性盡顯無遺。只見它雙眼赤紅似噴火,前踢在草地上奮力一刨,隨即猛地一躍,雙蹄狠狠地蹬上圍剿它最厲害的朱棣,緊接著借這一蹬之力,後踢往右一偏踢,直接越過圍堵計程車兵,衝出重圍。“啊!王爺!”隨著追風躍出,一聲聲慘叫響起。

朱棣雙手撐地,一下翻越起身,目視向前來阻擾他的眾人,吐出兩字:“退下!”聲音怒中含威。

看到這一幕,陳德海哪敢退下,不敢不顧的衝上前,乞求道:“王爺危險呀!您身份貴重,萬不可有一點閃失!”一邊喊一邊連滾帶爬的追上朱棣。

朱棣理也不理,眼裡只有橫衝直撞奔向已淪為火場的馬房的追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