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離榻,雙腳剛在地上站穩,便是一陣頭暈目眩,胸噁心得想吐。 蒙古婦人忙扶住儀華坐回去,瞧著儀華骨露肉消的模樣,搖頭不迭:“你這樣子虛弱,虧得沒有個好歹。不是我說,你千萬別仗著年輕,這女人只要落過胎,就是傷大身子!”

“落胎?”儀華傻傻地重複了一句。

蒙古婦人以為儀華是新嫁娘,忙熱恃地坐到她身邊,笑眯了眼:“瞎說,好得很!你還不知道吧,都整滿三個月了!”

儀華扭頭,直直地看著蒙古婦人一張瀰漫張笑紋的臉,彷彿要從她臉上找出說笑的成分,卻只從這張褐黃的臉上看到滿滿地真誠。

蒙古婦人見儀華這模樣,“撲哧”一聲直樂道:“怎麼了?你還不相信?等你丈夫給你端了藥過來,讓他給你說!”

就在蒙古婦人告訴儀華懷孕的時候,朱棣卻是手拿砟刀在密林裡挖草藥,又順手拾了些乾柴,割些荊棘,抽取枯藤,束做兩大抽做謝資,便揹著兩捆柴出了密林,飛奔回了這個只有十幾個氈房的小部落,伏在蒙醫氈房外聽壁角。

聽了一時半會,朱棣才走進氈房,用了兩捆柴謝了蒙醫,拉上蒙古大漢請了蒙醫再去看儀華。這二人見朱棣話中堅持,全不給他們半點開口的機會,無法只能依了朱棣話,跟著他再走了一趟。

一路上氣氛沉默,三人皆無話。

臨到氈房門口,蒙古大漢突然拍了一下腦袋,對那蒙醫道:“我把東西忘你那了,你先進去,我去拿了再過來!”

那蒙醫眯縫著眼晴瞄了朱棣一眼,卻對蒙古大漢點頭道:“你去了就回來!我把這藥草給你妻子說怎麼煎,我就得走!”

“好!”蒙古大漢口裡直答應著,轉身就要離開,不料朱棣一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止住道:“大嬸晚飯該是做好了!不如用了飯再去拿,也不遲!”說罷,不由分說的把著蒙古大漢的肩進了氈房。

正恍恍惚惚中,忽聽朱棣的聲音,儀華連忙抬起頭,張口就道:“我一”,卻只及一字出口,儀華已驀然止聲,詫異地看著朱棣與一名蒙古人親呢的一起進帳。

朱棣目光一凜,深深地瞥了一眼儀華。

“琪琪格,你醒了!”朱棣的聲音有種壓抑著驚喜的輕顫。

儀華微垂下眼,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紅暈:“大嬸說我有了三個月的……”猶言未完,抬眼掃了朱棣身旁的二人,極快地轉了話道:“他們是?”

朱棣目光微閃,冷厲的寒光從眼底一閃而逝,話中卻透著感謝:“你今晨忽然昏倒,全虧了大叔大嬸收留,我們得多謝謝他們。”說著,拍了拍蒙古大漢的肩膀,又放下手指向容長臉、小眼晴的蒙醫,介紹道:“這是給你看病的大夫。”

蒙古大汗、蒙醫對看了一眼,目光閃爍地看向儀華。

儀華卻感激的看著那二人,行動緩慢的走過去,欲向二人分別行禮以示謝意。

見狀,蒙古婦人忙上前一把扶住儀華,嗔怪道:“多禮幹嘛?你身子不是一般虛,別瞎折騰了。”

儀華任蒙古婦人拉勸,眼晴卻眨也不眨的看著朱棣,模樣有幾分委屈。

蒙古婦人自以為看了明白,一臉的暖昧道:“小夫妻感情就是好,我不扶不扶!由你丈夫扶著可好?快回去坐著。我好給你煎藥!”說著放開儀華,從朱棣手裡接過草藥,一邊讓自己的丈夫去鍋裡舀吃食,一邊走到蒙醫跟前詢問這草藥如何弄。

那二人讓這一打岔,只好暫時按耐住,又想著還有個病怏怏的孕婦,倒也安了心。

另一邊,朱棣接過手扶住儀華,揹著踞內的三個蒙古人,慢慢地走向床塌。

“小心,你仔細些!”朱棣驟然出聲提醒道。

儀華腳步一滯,緊攥住朱棣的袖子,看著他無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