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凜西順著沈暖玉的視線瞧去,也看到了她正光腳站在地毯上。

穿著白綢質的襪子,是一雙大腳,竟然沒有纏足。

高凜西緊了下眉,成親一年多了,他竟才注意到她長了雙大腳。

沈暖玉無聲無息把腳縮回細褶裙子裡,微微抬眼,在看到高凜西正毫不避諱的看著她腳底時,一時覺得很窘,找話笑說:“今兒天可真熱……”

高凜西見她臉微微泛了紅,收回了視線,溫聲說:“挺好的,這樣走的穩。”

什麼走的穩?哪樣走的穩?

沈暖玉一時倒沒反應過來。

古代女人都纏足這回事,她腦子裡沒概念。

聽不明白也不能再往下問,笑著轉移話題說:“過的可真快,都中午了,侯爺用飯了麼?”

高凜西轉了轉身,對向門口:“在你這裡吃。”說畢,抬腿走了出去。

介乎命令和通知的語氣……

沈暖玉見他出去了,鬆了一口氣。

將背手拿著的《列女傳》順勢放在了書案上,這時馨香已經走進來了,手裡拿著雙淺藍色繡花鞋,俯身服侍沈暖玉穿。

“侯爺讓奴婢服侍奶奶穿鞋……”馨香壓低聲音,臉上顯得很緊張。

沈暖玉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她在思忖高寒冷讓馨香幫她穿鞋,這不是表示關心的意思麼,馨香應該滿心歡喜才對,緊張什麼?

“看侯爺的樣子,並沒有不高興?”馨香又抬眼試問沈暖玉。

沈暖玉搖了搖頭,給馨香吃定心丸,“並沒有不高興。”

她又沒惹他,為什麼不高興?

馨香就鬆了好大一口氣,“今日太不小心了,竟是讓侯爺看到了,不過侯爺對奶奶當真寬縱,這麼大的腳,要旁的男子見了不一定要怎麼發作呢。”說著,便是會心的笑了,“這會徹底不用再瞞著了,可真好。”

又笑著嘀咕:“當年奶奶也太任性了些,非學古人說什麼也不肯纏足,就那麼偷偷放了腳。”

沈暖玉也就突然明白過來,先時高寒冷說的那一句:“挺好的,這樣走的穩。”是什麼意思了。

心裡一驚,後怕似的。

在這裡的女人,除了做粗話的丫鬟們,都是纏腳的。

低頭看看,原主果然沒有纏足,得有三十六七號的腳。

才女不愧是才女,思想也比人前衛些。

不過高寒冷表現得也很人性化,他似乎並沒有嫌棄原主這一雙大腳。

“二爺也來了,在堂屋等著呢。”外面巧萍突然道。

沈暖玉收回思緒,點了點頭。

是時候該見了一見原主的親弟弟,虛歲十一歲的沈端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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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裡,高凜西正和沈端堂聊天。

沈暖玉本以為十一歲的小男孩見見也就見見了,只真見到沈端堂本人時,方才知,是她太過輕視此次見面,準備不足,結果有些措手不及。

十一歲的沈端堂,相當的早熟,一桌吃飯,對於高凜西提出的問題,對答如流,不見拘泥。

沈暖玉側頭看著他,長著一張方圓臉,濃眉大眼,眼睛裡如油了黑漆一般,閃著亮光,綻放執著。

說起功課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除正常聽講外,每日還須臨摹兩幅字,兩日內背一篇文章,每月寫六篇文章。若是沒按時完成,要挨板子,先生罰站不許吃飯。”

聽的沈暖玉覺得真累。

高凜西問:“那你可被罰過?”

沈端堂笑了,臉上是怎麼可能被罰的表情,接過沈暖玉夾給他的菜,道:“這些倒不比姐姐平常訓練我的多,以前在常州的時候,冬日裡天冷,硯裡的墨都凍了,姐姐每日也是要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