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玉便指了指其中一張,笑著對黃福隆家的說:“黃姐姐看這一張?”

黃福隆家的打眼順著沈暖玉指著的那一張瞅,心裡就驚了驚!

想是她一時貪功,把挺長臉面的事辦砸了。怎麼事先就沒開啟圖紙過過目呢,當家的也是百密有疏。這……這些匠人是怎麼著,為了巴結三奶奶,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她也算是有些見識的,那些年隨著永福郡主去過一趟大長公主府,公主府裡修的花池子奢侈也不過如此。侯爺自來是低調的人,要真按三奶奶所指的這個圖樣子修……

“黃姐姐覺得這一張怎麼樣?”

黃福隆家的暗處擦了擦手心裡的汗,理智了下來。

自打當家的接任侯府大總管以來,七八年了,從沒出過一丁點錯處,這在府裡是有目共睹的。今天要因這一丁點事兒,打了臉,砸了招牌,讓下面那些見不得人好的小人拿住話把兒,往大了張揚,她兩口子以後還在府裡怎麼辦事了。

事已至此,如果是三奶奶自己眼睛刁鑽沒相中這些圖樣,而不是這些圖樣太過奢侈讓人選不出來,也不是她和當家的管的事太多太雜,力不從心,沒事先把圖樣子選好就往主子面前送,那就大不一樣了。

黃福隆家的在心裡打定了主意。

只要三奶奶說沒有相中的,駁回去讓重新畫,那麼她回去另外找一批匠人,設計些適合平常人家建的花池子,這事就能不動聲色的化解了,當家的就還是侯府辦事周道老練,沒辦過一件錯事,沒出過一點岔子的人。

一瞬間的功夫,沈暖玉就眼見著黃福隆家的鼻翼兩端,從無到有,現了細密密的汗。她為何如此?

“想是三奶奶相中了這一張?”黃福隆家的賠著笑臉試著說:“三奶奶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黃福隆才剛兒過目的時候,也說這花池子建出來能不錯,只就怕建出來得費些時日,再有奶奶是蕙質蘭心的人,外頭那些匠人都是按著時興的樣式畫出來的,咱家這麼建,別人家也那麼建,多少是沒有心意。”

沈暖玉本來下話想說的是:這張圖瞧著和大長公主府正殿前月臺旁建的花池子相似,太奢侈了。想和黃福隆家的商量商量,不採用這些圖紙,也不用麻煩匠人另外設計了,高寒冷既然給她臉面,吩咐下去建花池子,那她又不能拒絕他的好意,顯得她矯情不識好歹,權衡幾方面,就誰都別為難,尋個在古代平常人家嘗修建的那種花池子,造價低又省事,豈不是大家都好。

只是黃福隆家的說的這一套話,倒是把她聽的心裡不舒服。彎彎繞繞的,想把她繞進去怎麼的。

沈暖玉就按捺住脾氣,不動聲色的笑聽黃福隆家的往下說。

“就打二奶奶前年給聰哥兒修繕書房來說,也是請人給畫圖樣子,外頭請的那些匠人,什麼李家行,王家行的,都是千篇一律的沒有新意,二奶奶對屋子擺設向來不挑剔苛責的人,也是把那些匠人所畫的圖紙來來回回駁回去了三四次,最後才算是滿了意。這花池子一但修好了,可不就是十年二十年拆不了的,奶奶要是現下瞧著不可心,往後再想改建倒也是個勞心的事兒,奴婢們在下頭,往返幫您跑幾趟腿都是樂得其所的事兒,就只希望能協助三奶奶,把個新居修繕的盡善盡美。”

又舉馮氏修繕屋子的例子……沈暖玉就在心裡想了又想,黃福隆家的自來說話做事挺明白一個人,怎麼今日說的這些話,卻不太中聽?總感覺話裡話外有算計人的痕跡……

“我自來是沒有主見的人,既然黃姐姐這樣說了。”

黃福隆家的聽沈暖玉這樣說了,就猜逢著下話是要說,請她幫參謀參謀,屆時她再適當說幾句,否了這些圖樣子,吩咐匠人再設計些有心意的來。左不過身為奶奶,駁幾回圖樣子算什麼,反正侯爺近些日子也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