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高見?”

那兩張圖紙,此刻恰好都傳到潘老爺的手裡,他的一張面孔削瘦微黑,顯得刻板正經,此刻將那兩張圖紙拍在桌上,戳著上面的圖樣說道:“這不是閒雲坊剛推出來沒幾日的新樣式麼?何時竟成了木老爺家的師傅設計出來的了?”

話音一落,其他人紛紛露出驚色。在潘老爺旁邊坐著的,是一位大腹便便,滿臉笑眯眯的周老爺,他又往那圖紙上瞄了兩眼,彷彿剛看出來似的,恍然大悟地道:“是有些像!”

兩人都這麼說,木老爺的臉色便有些微微地變了。他顧不得潘老爺面上露出來的冷笑,抓過圖紙又看一眼,然後展開給眾人看,口氣微微焦急:“當真如此?你們仔細瞧瞧?”

這一桌上,除卻潘老爺與周老爺之外,都紛紛搖頭:“我這幾日不曾出門。”

“我大兒媳婦剛給我添了一個小孫子,我這幾日忙著逗孫子呢,生意上的事大都交給我兒了。”

唯獨潘老爺的面上泛著冷笑,像是在看木老爺的笑話一般。倒是旁邊的周老爺,面上始終笑眯眯的,此刻說道:“木老爺,你莫不是被下人騙了吧?”

有人給臺階,木老爺便接了下來,點頭說道:“我這幾日,也不曾出門來著。怎麼,這樣式竟是已經有了,且是閒雲坊在賣麼?”心中早已把木如眉罵了一千遍一萬遍,不是說只在青陽鎮上時興麼,怎麼竟跑到京城的閒雲坊裡了?

周老爺倒是個精明人,此刻笑呵呵地只是勸慰道:“也不一定。興許是閒雲坊不規矩,偷盜了木老爺家中的東西呢?”

這句卻比方才那句好聽多了,木老爺頓覺面子保住了,神情也漸漸好轉。誰知,卻遭了潘老爺的冷笑:“木老爺家中的防範,已然疏忽至如此地步了嗎?”

一句話又使得木老爺的臉色難看起來,偏偏幾家同氣,他就是再惡潘老爺,也不能拿他如何。倒是有一人猶豫著說道:“閒雲坊可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小商戶。他們既然有了這圖紙,必然不僅僅在雍京城賣了。其他地方的分店,多半也在賣了。”

話音落下,雅間裡變得安靜下來。

閒雲坊是閒雲樓所經營的產業之一。閒雲樓,近年忽然崛起的商戶,在食樓、布坊、糕點鋪子等都有經營,資金力量雄厚,一舉躍入四大商家之列,且竟然將碧雲天都踩了下去。

對於閒雲樓的大名,幾乎無人不知,然而閒雲樓的背景卻偏偏無人知道。有人傳,閒雲樓是曾經的南方大族柳家在背後支撐。倘若如此,則是他們這群人不能得罪的存在了。

在雍京城紮根的眾人,對一些皇室秘辛還是極清楚的。當年先帝收了一名商戶女子進宮為妃,帶著孃家如日中天一般,哪有他們這些小商家放光芒的機會?哪怕閒雲樓背後站著柳家,只是一個傳言,哪怕今上登基之後,柳家早已式微,也鮮少有人願意得罪。

木老爺的臉色,此刻已經難看得厲害,當下解了腰間荷包拍在桌上:“今日這頓就由我請了。我還有事,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一步。”說著,便取了那兩張圖紙,匆匆塞進袖子裡,起身走了。

等到雅間的門被開啟又關上,耳邊聽著急匆匆的腳步漸漸遠了,雅間裡才又響起聲音。一人說道:“木老哥該不會真被下人騙了吧?”

“誰知道呢?”潘老爺冷冷的聲音。

周老爺則扒拉過來木老爺留下的錢袋,笑眯眯地道:“我點一壺陳年花雕,你們要些什麼?”

木老爺在的時候,周老爺便是調解的角色,並不出頭。然而木老爺一走,周老爺便有些打頭的意思。其他人見狀,也不再提了,紛紛只討論起吃食來。

且說木老爺積了滿腔怒意,匆匆離開第一酒家。卻沒有立時回家,而是轉道往閒雲坊所在的地方行去。此刻時間尚早,離街道上的店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