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工上的事情,你們自己知道就行了。不是該說的人,你們就什麼都不知道。明白了麼?”韋昌榮低聲對兩個弟弟說道。

韋坤和韋震先是一愣,然後連連點頭,他們壓低聲音說道:“大哥,我爹反覆強調過此事。你放心好了。”

見兩個弟弟明白事理,韋昌榮才繼續問道:“那這塊地上只用了合……”

韋坤見自家大哥根本沒記住名詞,他說道:“除了合成氨之外,還有北美的鉀肥,還有南海的磷肥,就是那個鳥糞。現在我們從南美也開始大量進口鳥糞,這些供應量沒問題。”

“哦?”韋昌榮來了興趣,他笑道:“合著咱們中國處處是寶啊。那些地盤還有這等妙用?”

“還有收割機呢。不過這次大家都不敢用,怕收割機的那點損失影響產量。”韋震看著一眾彎著腰撅著腚埋頭收割的技術人員和國家總理,用很低的聲音說著他的小看法。

韋昌榮不懂農活,也不幹農活。聽了這話之後,他看著揮鐮猛割的李維斯,連連點頭。

收割是按畝進行的,這方便統計不同田畝的收成。李維斯等不了收完所有的糧食,各收了一畝地,他就開始催促脫粒。

站在通身大汗用毛巾一個勁擦腦門的初入老年的近禿微胖總理身邊,韋昌榮笑道:“這也不知道能收多少斤。”

“切!沒見識!”李維斯給勞動過程中袖手旁觀的韋昌榮一個白眼,“穀物計算是按鬥來計算的。因為牽扯到乾燥,穀物的重量可算不了數。現在就更別說了,若是曬乾的穀物有八百斤,剛收穫之後裡面水份很多,重量超過一千斤也不是啥稀奇事。老韋,你挺聰明一個人,怎麼到這時候淨說傻話呢?”

這種抨擊根本動不了韋昌榮分毫,韋昌榮笑道:“我從小就是刀頭舔血混日子,和你這種大斗進,小鬥出的職業商人可不同。”

“呸!我家從不做糧食買賣。”李維斯也和韋昌榮調侃著。

輕鬆愉快的交談在老戰友老夥計之間往來著,也讓勞動現場的氣氛輕鬆了不少。

說歸說,到了此時,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些金燦燦的麥子和稻穀上。麥子和穀粒被仔細的收起來,連麩皮都被仔細收集。等了一陣,稱量開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現場只有三副算牌劈啪作響的聲音。

計算、復算、核算。每一個人員都算了三次。最終的結果出來了,剛收穫的溼糧食的重量都超過了1100斤,按照30%水份計算,完全乾燥的畝產量都在八百斤以上。

沒人說話,本該是歡呼的場景卻靜悄悄的。突然之間,有一個四十多歲的農業技術人員身子一軟,他慢慢彎下腰,竟然坐在了地上。然後一聲淒厲的哭喊聲從他嘴裡發了出來,“老天爺!你終於開眼了!”這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坐在地上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試驗田這邊的一眾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伺候田地盡心無比,雖然收成好,大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辛勞,那股子喜悅盡暫時沒能發作。不過這四十幾歲的大叔哭的有點肝腸寸斷的意思,讓年輕人登時都傻了眼。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是詫異。有人連忙過去安撫,不過人過去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韋昌榮和李維斯雖然不認識這位技術人員,不過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神色中看到了一些慼慼然的表情。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大概能算是民朝的同齡人吧,進入民朝時代之後,餓死已經是一件很震動的事情。現在一個地方說因為營養不了餓死人,地方官是要揹負大責任的。但是對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來說,他們頭二十幾極少有沒餓過肚子的。而且民朝的“政治賤民法”把那些舊時代的統治者排除在民朝核心體系之外,所以可以說大家都知道吃不飽是什麼滋味,那種長久飢餓帶來的心理上的恐懼感深深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