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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豪娛樂館》是新開的一家賭場,規模巨大,裝修豪華,檔手是從澳門請來的,服務員清一色的燕尾西服,就這身裝扮,一下子把西河鎮上原來的那些土財主比下去了,所以那些有錢的大亨,手頭闊綽的豪賭,紛紛來到天豪,使這裡的生意異常火爆。自古以來爭黑錢的,做偏門生意的,都有官家做靠山,天豪當然不例外。人們所說的兵匪一家,其實就是說黃、賭、毒這些黑道大亨,在後臺支撐他們的,都是政府裡的權勢人物,沒有他們做保護傘,誰也幹不下去,天豪的後臺就是冀州的警備司令裕隆一男。
一號館是天豪賭場裡最大的場子,今天在這參賭的,清一色是西河地面上的頭面人物,此刻坐莊的是鄭雄。鄭雄一生有兩大愛好,頭一個是賭,第二個是酒,至於女人卻沒興趣。他十七歲當兵,硬是在槍林彈雨裡混到今天,前胸後背受的傷數也數不過來,要不是不識字,也早不是今天的摸樣了。他和石冠中是把兄弟,關係好得能穿一條褲子,用他的話說,除了老婆不能共用,什麼都可以。從松樹嶺回來,他也參與了倒袁的行動,可是袁喜才根子硬,他們沒有撼動,這讓他很憋氣。依他的性子,找幾個弟兄,偷偷的把袁喜才做了,但是石冠中不同意,怕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因為袁喜才並不是省油的燈,萬一弄巧成拙被小野知道,後果就嚴重了。既然石冠中這麼說,他也只能照辦,在大事上,他一向以石冠中馬首是瞻。
“花…。。”檔手洗牌了,這一局他還是沒贏,這讓他很氣悶。勤務兵見他臉色不好,給他點燃了一根菸,他就大口的吸了起來。
這時門口出現了喧譁,像是服務員在和什麼人說著什麼,然而對方十分蠻橫,隨後就聽“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了,一群人走了進來,領頭的是馬有福。
“哈,西河的頭面人物都在這?好啊!今天我坐莊。”馬有福說著目中無人的走了過去,就要搶佔主人的位置。他同樣是個走進賭場後腦勺都冒煙的主,看見色子連女人也沒了興趣。
鄭雄本來就心氣不順,正在煩悶的吸菸,一見進來的人是馬有福,那氣就更不打一處來,又見他趾高氣揚,要鳩佔鵲巢,心裡的火自然頂到了腦門,吸了半截的煙往地上一扔,狠狠地踩上幾腳,大口的吐了口吐沫就罵了起來。“哪個娘們褲襠沒把牢,露出個雜種來,敢在這裡撒野。”
參賭的人,因為都是西河的頭面人物,早就知道石、袁兩家積怨很深,是一個槽子上互相咬的兩頭叫驢,都想看看誰更強,明明知道這兩家同時出現不會有好事,卻沒有人去勸架。他們尤其想看看一向強橫的馬有福,面對毫不示弱的鄭雄能夠怎麼樣。說心裡話,就雙方相鬥,多數人更希望馬有福倒黴。一個投降過來的土匪混進正人君子裡,人模狗樣的和他們吃著同樣的飯菜,坐著同樣的椅子就夠讓他們窩心的,對方卻還人五人六的不可一世地騎在他們頭上,這就更叫他們心堵。鄭雄是石冠忠的部下,那就不一樣了,他們原來就是西北軍軍官,那是正牌的**,根基深厚,成為鎮裡的頭面人物是合情合理的。可笑的是馬有福並不瞭解這一點,也不知道他們出身低賤,一向被人看不起,做事說話應該有所收斂,照樣的我行我素,四面樹敵,不被眾人蔑視才怪
“你他媽的說誰?”馬有福當然聽見了鄭雄的話,立刻瞪圓了眼睛,探照燈般的目光射了出去,像是準備鬥架的公雞,眉毛鬍子都立了起來。
“就說你這雜種,你敢咬老子的俅?”鄭雄輕蔑地撇撇嘴,根本沒有把馬有福放在眼裡。十七歲就出來走江湖的他,血見得多了,哪裡會怕打仗?何況對方是個土匪,屬於賤民那夥的,如今沐冠獼猴就想裝人,那不是小瞧西河沒人了?
馬有福是老江湖,也是混混出身,打架對他來講就像吃飯,從小就習慣了,小事一樁。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