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彩低聲道,“這就是那雲芳。”

明思垂了垂眸,提步繼續前行。

到了廊下,那雲芳才回神過來,有些慌張地朝明思福了福身,“奴婢雲芳見過少夫人。”

明思還未出聲,一個穿醬色褙子的中年瘦削微黃臉婦人出現在門前,抬眼看了明思一眼,似笑非笑地半福了福,“少夫人來了啊。”

明思淡淡一笑,“是田媽媽吧。我來給娘請安,不知現在可方便?”

明思淡定的模樣似讓田媽媽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看著明思三人笑了笑,“老夫人每日卯時中便起身了。昨晚聽說少夫人回來了,今早還特意起早兩刻鐘,正等著見少夫人呢。”

提早兩刻鐘?

那就是五點半就起床了。

明思心底笑了笑。

大京大家族中給長輩請安一般都在辰時中到辰時末,也就是八點到九點這半個時辰裡面。她今天還是特意提前了的。這田媽媽倒有意思,好似還是她來晚了。

沒有說什麼,明思只一笑,“煩請田媽媽引路。”

待明思邁進門檻,那端著托盤站在一邊廊下的雲芳才轉身匆匆而去。

想著方才那雲芳有些探究和情緒莫名的目光,明思只覺心裡有些莫名發堵,低低嘆了口氣,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啊!

走進正房,只見一色的嶄新黃花梨傢俱。

這都是方管家收到秋老夫人書信後,藍彩親自置辦的。這秋棠院也裡裡外外翻新了一遍,所有東西都是重新添置的。

秋老夫人婚後數月就跟著夫君去了蒼郡,這二十來年從未回來過,原先的東西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正房廳堂前端的雕花茶床上坐著一位年約四旬,打扮老成的中年婦人。

白皙的膚色,秀美的眉眼,眼角雖有淡淡紋路,但卻無損容貌的美麗。

原來秋老夫人長這個樣子,明思心道,秋池的五官倒有七八分同她相像。此際都有如此容顏,可想而知年輕時候應也是位列美人之流。

可她的樣貌雖美,卻穿了一件半新舊的藏青緞地平針繡喜鵲穿牡丹長褂,又梳了個扁平反轉的倭墮髻,故而整體看起來卻顯老了些。

走到廳堂正中的團花地衣前,明思站定,只朝前方望了一眼便垂眸福身下去,“兒媳納蘭氏給娘請安。”

秋老夫人定定地看著明思,目光在明思發黃的面容上停了一瞬,垂了垂眼瞼,“起來吧。”

明思起身,抬首微微一笑,“娘路上辛苦了,明思此番怠慢,還望娘恕罪。”

秋老夫人眸光一閃,牽了牽嘴角,“坐下說話吧。”

明思行到右側靠背椅上落座,那田媽媽也站到了秋老夫人身畔。

“你身子如何了?”秋老夫人上下打量了下明思,開口道。

明思微笑,“勞煩娘掛心,明思好多了。”

秋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端起左側茶案上的茶盞飲了一口放下,不疾不徐道,“這女人的身子最是緊要,你可要好生調養。我們秋家人丁單薄,我如今年紀也大了,也不想別的,就等著看池兒為咱們秋家開枝散葉。我x後也有臉面去見他爹和祖父祖母。”

明思垂了垂眸,抬眼笑道,“娘哪裡看得出年紀大?明思方才還驚一跳,還真未想到娘如此年輕好看。”

秋老夫人似愣了愣,田媽媽瞥了明思一眼,笑道,“少夫人倒會說話,難怪將軍寫信都只說少夫人的好。”

只說少夫人的好?

明思抬眸看了一眼她,這田媽媽倒是話裡有話呢。

廳中霎時有些沉寂。

少頃,秋老夫人看向明思,“聽說,你給府裡下人漲了月例?”

明思頷首,笑了笑,“因娘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