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點點頭,癟著嘴將已經被雲岫調得溫熱的藥喝下去,酸苦的味道從口腔散開,可是他卻不敢吐出來,這是孃親給他熬的藥,他答應過孃親要聽話的。

“寶兒真乖”,雲岫揉了揉寶兒的頭,語氣稍微軟了些,從旁邊的茶几上取了一顆蜜餞,“寶兒乖乖躺著,你娘等會兒就來看你。”

“嗯”,寶兒糯糯的應聲,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雲岫又點了他的睡穴。

睡著了,就不痛了;雖然是自欺欺人但云岫卻沒有辦法看到寶兒痛苦而無動於衷,甚至有些時候他多麼希望能代替寶兒承受那樣的痛苦。

半個時辰之後,沐九兒替寶兒把脈。

“怎麼樣”,雲岫有些急切。

沐九兒搖搖頭,端了另外一碗藥,解開寶兒的睡穴,“寶兒乖,該喝藥了!”

“孃親”,寶兒睜開眼,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快又睡了過去,而且還要喝這麼多的藥,可是對沐九兒的話他卻不敢也不想反駁,只是張開嘴,將那碗黑黢黢的藥汁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寶兒聽話,等寶兒好了孃親就帶寶兒回家”,沐九兒輕輕吻了下寶兒的額頭,“還痛不痛?”

“不痛”,寶兒搖搖頭,可那緊皺的眉頭和時不時的抽泣卻非常明顯的表明他此刻的狀態,沐九兒只覺得胸口處好似被一隻大手揪著一般的疼痛,這個孩子永遠都是那麼的聽話、懂事。

鼻頭一算,眼眶一熱,沐九兒順手點了寶兒的睡穴,淚再也忍不住吧唧吧唧的往下掉;不痛,怎麼可能不痛。

“會沒事的”,雲岫將沐九兒攬入懷中,拍了拍輕聲安慰著。

“嗯”,沐九兒帶著濃濃鼻音應聲,坐在軟榻旁,手上握著筆,在紙上不斷的寫寫畫畫著,絞盡腦汁的想著還有什麼方子可以治療鼠疫。

老祖宗傳下來的藥方就那麼幾個,空間中的那些所謂的靈丹妙藥也並非萬能,對於內外傷它是有奇效,可像鼠疫這般感染的病症卻還是力有未逮。

“九兒,歇會兒吧”,雲岫有些自責,這個時候自己竟然什麼忙都幫不上。

“我沒事”,沐九兒搖搖頭,用手背試了試寶兒額頭的溫度,果然已經開始發熱了。

“讓廚房備浴湯,我要全天任何時候都有熱水”,沐九兒想了想,“另外讓青山送些白醋和艾草過來。”

雲岫點點頭,“我立刻去辦!”

沐九兒揉了揉太陽穴,如果寶兒是在這竹園感染的,那麼竹園肯定有其他的感染者,在他們到來之前替寶兒醫治的大夫也有可能已經感染,如果沒有特意的控制,鼠疫的傳染速度堪稱恐怖。

【第三節動手,就憑你們?】

望著窗外的天空,沐九兒的心非常的混亂。

如果她預料得沒錯的話,十日內盛都必定會出現鼠疫的第一批死亡者;想到這裡她的心沉甸甸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不過很快她便將這種想法拋開了。

大雨綿延數月,洪水肆意蔓延,當權者卻沒有頒佈任何的應對措施,鼠疫的爆發只不過是時間的先後罷了,她區區一介女子又能奈何。

“還是沒效果嗎”,雲岫看著沐九兒黯然的神色。

“喂最後一碗藥吧”,沐九兒抿著唇,雲岫解了寶兒的睡穴,看著藥碗聰慧的寶兒似是已經知道什麼,也不用沐九兒和雲岫再多說什麼,便將藥喝了個乾淨。

“孃親,寶兒是不是要死了!”稚嫩的聲音從寶兒的口中發出,沐九兒和雲岫同時一滯。

“誰說的,寶兒不是說過要一直陪著孃的嗎”,沐九兒將寶兒摟在懷中,下巴抵著寶兒的額頭,“寶兒只是病了,娘會治好寶兒的,一定會的!”

寶兒仰著頭,卻只能看到沐九兒的下巴,一雙明眸沾染了不該有的顏色